接下来的几天,高专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看林启的眼神,彻底从“看一个很强的同级生”,变成了“看一个活着的传说”。他们俩有事没事就往林启身边凑,问东问西,试图从他身上学到一招半式,或者让他表演一个“徒手搓丸子”(苍)之类的戏法,其热情程度堪比追星的私生饭。
伏黑惠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上课,几乎不与任何人交流。他身上的低气压浓郁得仿佛能长出蘑菇。八十八桥那个男人的出现,彻底击碎了他过往的认知,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迷茫之中。
而最高兴的,莫过于五条悟。
他现在看林启,就像在看一个自己亲手打磨出来的、完美无瑕的艺术品,走到哪儿都要炫耀一番。
“看见没,我的学生!青出于蓝!我跟你们说,用不了多久,‘最强’这个名号,就该换人了!”
这是他对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说得最多的一句话,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对此,夏油杰只是无奈地笑着,而家入硝子则会冷冷地回他一句:“知道了。”
林启本人,则对外界的一切喧嚣毫不在意。
他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适应体内暴涨的力量上。
七根手指带来的庞大咒力,以及两面宿傩那千年积累的战斗经验和术式技巧,让他对咒术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现在的他,甚至不需要结印,一个念头,就能在周身展开【伏魔御厨子】的雏形。那无形的斩击,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范围和强度,真正做到了收放自如。
而对于【无下限术式】的应用,更是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他甚至可以一边吃饭,一边在米饭的颗粒之间,用【苍】和【赫】进行微型粒子对撞,只为精准地控制每一粒米饭的口感。
这种平静而诡异的日子,在几天后,被一个来自京都的访客打破了。
京都府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老师,庵歌姬。
她是在一个早晨,风尘仆仆地赶到东京高专的。一向注重仪表的她,此刻脸上却写满了疲惫和凝重。
校长办公室里,庵歌姬将一份密封的报告,放在了五条悟面前。
被特意叫来的林启,也坐在一旁。
“查到了。”庵歌姬的声音有些沙哑,“按照你之前的委托,我排查了京都校所有能接触到机密情报的人员……内鬼,不止一个。”
五条悟脸上的轻佻消失了,他拿起报告,迅速地翻阅着。
“一个,是总监部安插在京都校高层里的老家伙,这个不意外。”庵歌姬的语气里充满了厌恶,“但另一个,负责与咒灵方直接联络,传递情报的……是我的学生。”
她说到这里,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机械丸……与幸吉。”
这个名字一出,林启的眉毛微微一挑。
剧情,开始了。
“与幸吉?”五条悟停下了翻阅的动作,抬起头,“那个天与咒缚的孩子?我记得他,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都是通过操控机械丸来活动的。”
“没错。”庵歌姬点了点头。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我已经锁定了与幸吉目前藏身并操控机械丸的地点。”她深吸一口气,看向五条悟,“悟,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想组织一次抓捕行动,希望你能派人,与我一同将幸吉带回来。”
五条悟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苍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你想怎么做?”
“我会以‘交流会复盘’的名义,将京都校的学生全部召集起来,包括机械丸在内。这样一来,与幸吉的注意力就会被吸引到操纵傀儡上,放松对他本体藏身处的警惕。”庵歌姬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到那时,就是行动的最佳时机。”
“不错的计划。”五条悟点了点头,“人选方面,就让悠仁、惠和野蔷薇他们三个去吧。这种任务,对他们来说是很好的历练。”
他又看向林启:“林启,你也一起去吧,有你在,我比较放心。”
然而,林启却摇了摇头。
“我就不去了。”
“嗯?”五条悟和庵歌姬都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这种程度的任务,他们三个足够应付了。”林启的语气很平静,“而且,我最近对领域的构筑有了些新的想法,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五条悟盯着林启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也好。那你就留在高专吧。”
他知道,林启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这个学生的心思,有时候连他都看不透。
庵歌姬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也并未强求。
行动计划很快敲定。
当天,虎杖悠仁三人组就接到了任务,在得知是去抓捕内鬼后,三人都显得义愤填膺,立马跟着庵歌姬出发,前往京都。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林启站在宿舍楼的窗边,眼神深邃。
他当然知道,庵歌姬的计划,注定会扑个空。
因为与幸吉和真人的交易地点,根本就不在他那个藏身的地下室里。那里的,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真正的战场,是在别处。而等虎杖他们赶到时,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与幸吉,那个被命运束缚了一生的天才傀儡师,会在获得自由的瞬间,燃尽自己的生命,进行人生中最后,也是最绚烂的一场战斗,然后……死去。
“就这么死了,也太可惜了。”
林启轻声自语。
一个精通远程操控,拥有庞大信息网络,并且对咒术界了如指掌的天才,无论是作为战力还是情报源,都有着巨大的价值。
“招聘计划,得提前准备了。”
他没有去送虎杖等人,也没有留在高专研究什么领域。
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独自一人,悄然离开了高专。
空间在他面前微微扭曲,他的身影,如同闪烁的幻影,朝着郊外,急速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