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族长的宅邸内,一片死寂。
与外界那惊天动地的咆哮与爆炸声相比,这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唔……”
躺在庭院角落里的宇智波鼬,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蜷缩。
一阵剧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大脑,后颈处传来的酸麻与刺痛,让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发生了……什么?
他挣扎着,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意识正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缓缓回归。
记忆的最后一个片段,是一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黑影,以及那只按在自己后颈上、冰冷而又无可抵抗的手掌。
敌人!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他脑中的迷雾!
宇智波鼬那双漆黑的眼眸骤然睁开,超越年龄的警惕与锐利,瞬间取代了所有的迷茫。
他猛地翻身而起,顾不上身体传来的不适感,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整个庭院。
庭院里空无一人,只有晚风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与远处传来的、隐约的厮杀声与警报声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混乱而血腥的夜之交响。
“佐助!”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鼬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甚至来不及检查自己的伤势,便发疯似的冲进了屋内。
“佐助!佐助你在哪里?!”
他冲进父母的房间,又冲进专门为弟弟准备的婴儿房,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都被他翻了个遍。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那张已经失去了温度的婴儿床。
床上,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属于婴儿的凹痕,以及一条被随意丢弃的襁褓巾。
弟弟的气息,彻底消失了。
“不……不!!!”
宇智-波鼬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一股极致的冰冷,从他的脚底板,瞬间窜上了天灵盖,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被冻结。
恐惧、自责、以及一股即将喷薄而出的愤怒,像三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了这个年仅六岁的男孩心头。
他本该是保护弟弟的哥哥!
可是,他却在敌人的面前,连一招都没能撑过,就被人轻易地击晕在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在自家的宅邸里,被人掳走!
这是何等的耻辱!
何等的失职!
“父亲!”
鼬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他再也顾不上其他,转身便向着族地大门口的方向,用尽全身的力气狂奔而去!
……
宇智波族地的正门,此刻已是剑拔弩张,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数十名身着宇智波警备部队制服的精英族人,手持忍刀,神情肃穆地与另一拨人对峙着。
而在他们对面,则是一群戴着各式动物面具、身穿黑色斗篷、浑身散发着死寂与不祥气息的忍者。
根。
在“根”部队的前方,一个拄着拐杖,右眼和半边脸都缠着绷带的阴鸷老人,正用他那唯一露出的、不含任何感情的左眼,冷冷地注视着挡在他面前的男人。
宇智波富岳。
“团藏,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
宇智波富岳的神情冰冷如铁,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压迫感,“村子有难,我宇智波一族身为木叶警备部队,有责任和义务出动,维持村内秩序,迎击来犯之敌!”
“哼,说得好听。”志村团藏发出一声沙哑的冷笑,手中的拐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富岳,收起你那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吧。老夫奉三代火影之命,在此维持秩序。在九尾之乱的源头尚未查清之前,任何人都不得轻举妄动,尤其是你们宇智波一族!”
他的话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猜忌与影射。
“你什么意思?!”
“团藏!你是在怀疑我们宇智波吗?!”
富岳身后的宇智波族人们顿时群情激奋,一道道愤怒的目光,如同利剑般射向团藏。
那猩红的三勾玉写轮眼,在黑夜中亮起,充满了不祥的压迫力。
“是不是怀疑,不是老夫说了算,而是事实说了算。”团藏面对数十双写轮眼的注视,依旧面不改色,语气阴冷地说道,“能够操控九尾这等尾兽的,除了初代火影大人的木遁,便只有你们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富岳,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族地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你!”富岳的拳头,瞬间捏得“咯咯”作响。
他心中同样充满了惊怒与困惑,但他更清楚,此刻任何的辩解都是苍白的。
团藏根本不是来听解释的,他就是来借题发挥,将宇智波一族死死地按在这里!
就在这气氛紧张到一触即发的时刻,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从族地深处冲了出来,带着哭腔的凄厉喊声,瞬间撕裂了这片凝重的对峙。
“父亲!父亲——!!!”
宇智波鼬满脸泪痕,跌跌撞撞地冲到富岳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
富岳见大儿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刚想呵斥几句,让鼬注意场合,回家去。
然而,宇智波鼬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如同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地劈在了他的头顶!
“父亲……佐助他……佐助他不见了!”
鼬的声音因恐惧和急切而剧烈颤抖,“刚才有敌人潜入了家里,我被击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佐助……佐助就已经被人抱走了!”
“轰——!!!”
宇智波富岳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佐助……被人抱走了?
在自己的家里?
短暂的失神过后,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滔天怒火,瞬间从他的胸腔中炸开!
“你说……什么?!”
富岳猛地抓住鼬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年幼的鼬都感到了剧痛,但他却浑然不觉。
“佐助……被人绑走了?!”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嘶哑而扭曲。
“是……是的,父亲!”鼬强忍着泪水,重重地点了点头。
“啊啊啊啊啊——!!!”
宇智波富岳猛地仰起头,发出了一声如同受伤雄狮般的愤怒咆哮!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狂暴、都要邪恶的查克拉,从他的体内轰然爆发!
他那双原本漆黑的三勾玉写轮眼,在这一刻,疯狂地旋转起来,三颗勾玉瞬间连接在一起,化作了一个从未有人见过的、复杂而诡异的黑色三叶风车图案!
万花筒写轮眼!
“嗡——!”
一股无形的、充满了暴虐与毁灭气息的瞳力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大门!
所有直视他双眼的人,无论是宇智波的族人,还是团藏手下的根部忍者,都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团藏!!!!!”
富岳缓缓低下头,那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万花筒,死死地锁定在了志村团藏的身上。
他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却又蕴含着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
“我的儿子,在我宇智波的族地里,失踪了。”
“现在,我不管什么火影的命令,不管什么九尾之乱……”
“我只知道,谁敢拦在我面前,谁就是我宇智波富岳……不共戴天的死敌!!!”
最后一个“敌”字落下,一股肉眼可见的、血红色的查克拉,从他的身上升腾而起,在他的背后,隐隐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手持长刀的骷髅轮廓!
须佐能乎!
“嘶——”
看到这一幕,饶是心机深沉、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志村团藏,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那只被绷带缠住的右眼,仿佛都在隐隐作痛。
万花筒写轮眼!
宇智波富岳……他竟然也开启了这双传说中的眼睛!
而且看样子,已经能使用须佐能乎的力量!
团藏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他今天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借机打压和监禁宇智波,绝不是要在这个时候,和一头发了疯的宇智波族长拼命。
一个开启了万花筒的宇智波,一旦彻底暴走,其破坏力绝对不亚于一头小型的尾兽!
“哼,既然族长之子失踪,事关重大,老夫自然不会阻拦。”
团藏的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顾全大局”的表情,他对着身后的根部忍者挥了挥手,“我们走。”
他很清楚,此刻再拦下去,只会彻底激怒这头已经失去理智的雄狮,到时候就算能压制住,他自己也必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放下几句不痛不痒的狠话后,团藏便带着他的根部,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消失在了黑暗的街道之中。
“所有宇智波族人听令!”
见团藏退去,宇智波富岳强行压下立刻追出去的冲动,对着身后的族人发出了嘶哑的命令,“分头行动,以最快的速度,在村内展开搜索!任何可疑人员,格杀勿论!鼬,你跟我来!”
“是!”
宇智波一族强大的行动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数十名警备部队的精英瞬间散开,化作一道道黑影,消失在了村子的各个方向。
而富岳则一把抱起鼬,身影一闪,便越过了族地的高墙,向着村外的方向疾驰而去。
直觉告诉他,能在宇智波族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佐助,对方绝不可能是普通人,村内搜索希望渺茫,对方很可能已经带着佐助逃出村外!
……
木叶村外,刚刚经历过九尾肆虐的战场,一片狼藉。
猿飞日斩手持金刚如意棒,神情疲惫地站在一片巨大的深坑旁,他看着四周倒塌的树木与烧焦的土地,苍老的脸上
“医疗班已经将所有伤员带回村子!”
一名暗部忍者单膝跪地,飞速地汇报着情况。
猿飞日斩点了点头,眉头却锁得更深了。
水门带着九尾,用飞雷神之术离开了,他究竟去了哪里?
他打算怎么处理九尾?
还有玖辛奈……她现在又怎么样了?
一个个疑问,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带着狂暴的查克拉气息,从村子的方向急速赶来,最终落在了猿飞日斩的不远处。
“富岳?”
猿飞日斩看到来人,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话说到一半,便看到了富岳那双猩红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万花筒写轮眼,以及他怀中那个满脸泪痕的宇智波鼬。
猿飞日斩的心猛地一跳,他立刻意识到,出大事了。
“日斩大人!”富岳的声音嘶哑,充满了压抑的愤怒,“我的小儿子,宇智波佐助,就在刚才,在族地里被人抓走了!”
“什么?!”
这个消息,让本就心力交瘁的猿飞日斩,更是如遭雷击,他骇然地看着富岳,“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然而,还不等富岳回答,一个更加惊人的异象,突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只见在他们西北方向的远方密林深处,一道璀璨到极致的、仿佛能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猛地冲天而起,瞬间照亮了半边夜空!
那股力量,神圣、浩瀚!
紧接着,一股虽然已经变得十分微弱,但却绝对不会认错的、属于九尾的邪恶查克拉气息,也从那个方向,隐隐约约地传递了过来。
猿飞日斩与宇智波富岳的目光,在空中骤然交汇!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极致的震惊与困惑。
那个方向……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水门吗?
还是……抓走佐助的敌人?
没有丝毫犹豫,两人对视一眼后,身影同时化作残影,向着那光柱与查克拉传来的方向,急速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