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孩儿面,昨日还春光烂漫,今晨便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润泽着庭院内愈发葱茏的花木。安王府内,却因着两桩即将到来的喜事和一项关乎未来的产业规划,驱散了雨日的沉闷,处处洋溢着筹备的喜悦与井然的忙碌。
沈清弦的身体已完全恢复,甚至因灵蕴露持续的滋养,气色较产前更为莹润饱满。她刚与林婉儿、苏姑娘商议完婚事的具体细节,聘礼单子、嫁衣样式皆已敲定,此刻正与萧执一同对着京城舆图,为两对新人挑选未来的家。
“这处三进的宅子,离王府西角门不过百步,院落清幽,布局规整。”沈清弦指尖点在一处,“给清源和苏姑娘正合适。他们日后既要打理工坊和‘煨暖阁’,离得近些,往来便宜。苏姑娘母亲也可接去同住,享天伦之乐。”
萧执颔首,目光落在另一处更靠近王府后巷、略显隐蔽的标记上:“墨羽性子喜静,不惯与人过多往来。这处两进的院子,独门独院,围墙高耸,且有一道小门可直通王府侍卫轮值的偏院,于他而言最为便利。” 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墨羽随我出生入死多年,早已是兄弟一般。他的宅邸,一应规制用度,皆按最高份例来办。”
沈清弦闻言,心中微动。她深知这份“兄弟”情谊的重量。“这是自然。林妹妹虽无娘家,但王府就是她的娘家,她的嫁妆和日后用度,绝不会差。” 她沉吟道,“这两处宅子,便由王府出面买下,地契直接记在他们名下,算是我们送予他们的新婚之礼。”
这份礼,不仅解决了住所,更是给予了他们真正的产业和立足之本。萧执对此毫无异议。
正事议定,沈清弦唤来林婉儿和苏姑娘,将置宅的打算告知。两人听闻王府竟要赠予宅邸,惊得连忙推辞,尤其是苏姑娘,连道“太过贵重”。
沈清弦拉住她们的手,温声道:“傻话。你们一个是我倚重的臂膀,一个是我视若姐妹的贴心人。墨羽和清源更是王爷的左膀右臂。王府便是你们的家,为家人置办产业,何来贵重之说?莫非成了亲,便不想时常回府来看看我和煜儿了?”
她话语柔和却真切,瞬间击中了两人心中最柔软处。林婉儿想起与王妃相处种种、悉心教导的过往,泪水滚落,扑到沈清弦身边:“姐姐……婉儿一辈子都记得姐姐的好!” 苏姑娘也深深福礼,声音哽咽却坚定:“苏清影谢王爷、王妃大恩!此生定当竭尽全力,报答王府!”
消息传到墨羽和顾清源耳中,顾清源当即长揖到地,感激涕零。而墨羽,则是在雨夜的廊下,沉默地单膝跪在萧执面前,深深垂首。萧执扶他起身,只道:“给你置宅,是让你有个安稳归宿,并非谢恩。日后成了家,依旧是兄弟。” 墨羽喉结滚动,重重应道:“……明白。”
两处宅邸的购置修缮旋即开展。顾清源和苏姑娘去看那三进宅院,满心欢喜地规划未来。林婉儿则拉着墨羽去看那两进小院,叽叽喳喳地说着布置,墨羽目光始终柔和。
与此同时,沈清弦的事业版图也在稳步推进。她与萧执、赵德明、顾清源最终议定,将酱坊选址定在南城靠近运河码头的一片旧库房,地方宽敞,交通便利。石大川干劲十足,已开始在临时作坊里反复调试他的“复合秘制豆酱”,力求完美。
朝堂之上,也传来了利好。萧执下朝归来,对沈清弦道:“今日遇到周显,态度收敛了许多,主动示好,言会严加管束家人。” 太后之前的“提点”,显然已见成效。京兆尹府这条明线上的麻烦,暂时得以缓解。
府内府外,一切似乎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酱坊的筹备、婚事的临近、反派的暂时退却,交织成一幅充满希望的画卷。
这日晚膳后,雨歇云散,天边竟挂上了一道绚丽的彩虹。沈清弦抱着日益沉手、开始咿呀学语的儿子在廊下看景,小家伙伸着手指,模糊地喊着“亮……亮……”。萧执站在她身后,将母子二人一同拥入怀中。
“瞧着他们都要有自己的小家了,心里倒有些空落落的。”沈清弦轻叹,语气却满是欣慰。
“府里永远都是他们的根。”萧执低声道,“添了人口,只会更热闹。”
沈清弦靠在他怀中,感受着这份安稳。体内灵蕴露静静流淌,滋养着她,也仿佛将这份幸福与满足,传递给怀中的孩子,传递给这个家。她知道,置宅安家,不仅是成全了下属的幸福,更是为安王府未来的稳固,埋下了更深厚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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