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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永兴坊的血雾开始扩散。

墨羽带着九个孩子退入棺材铺地窖时,脸上沾满血污和冷汗。最小的那个女童趴在他肩头啜泣,另外八个孩子蜷缩在角落,被黑云骑的老兵们用厚毯子裹着。

“墨统领,井口……”一个老兵面色惨白地指向地道入口的方向。

隔着石板和柜子,依然能听见外面传来的诡异声响——像是液体流动的咕噜声,又像是无数细小牙齿啃噬砖石的沙沙声。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声音正从四面八方传来,不仅来自第三户人家的后院,似乎整条巷子都被血雾笼罩了。

“血雾会扩散多远?”墨羽看向带疤的老兵。

“不知道。”老兵摇头,手里紧握着一把淬过药膏的短刀,“但听刚才那动静……恐怕不止一条巷子。”

正说着,地窖顶棚突然传来轻微的敲击声——三长两短,正是听风阁的紧急联络暗号。

“上面有人!”一个暗桩立刻爬上梯子,顶开地窖入口的木板。

霜影纵身跃下,一身夜行衣沾满露水,脸上却带着罕见的焦急。她落地后甚至来不及行礼,直接冲到墨羽面前:“墨统领,王府出事了!”

墨羽心头一紧:“说!”

“子时整,王府庭院涌出上万毒虫,形成虫潮。”霜影语速极快,“王爷和王妃被困在书房,虽然文先生带人及时赶到驱散虫群,但王府周围至少还有三批敌人在观望。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听风阁的暗桩发现,承恩公府二爷冯慎在一刻钟前悄悄出府,去的方向……是皇城。”

皇城?!

墨羽瞳孔骤缩。冯慎这个时候去皇城,只有一个可能——他要去见的,是宫里的人。而宫里能在这个时辰见外臣的……

“李太妃。”他咬牙吐出这三个字。

霜影点头:“另外,锦绣庄的冯夫人也在半个时辰前失踪。她院子里只留下一顶空轿,抬轿的四个轿夫……全死了,死状诡异,像是被吸干了精气。”

又是吸干。

墨羽想起井底那三个守卫的惨状。黑袍人的蛊术能吸食血肉,而冯夫人接触过那个诡异的陶罐……

“那个陶罐有问题。”他猛地转身,看向那九个孩子,“你们被关在地下时,有没有见过一个拳头大小、罐口封着黄符的陶罐?”

孩子们面面相觑。最大的那个男孩犹豫片刻,怯生生开口:“有……那个穿黑衣服的老头,每天都会抱着罐子念经。有一次罐子掉在地上,黄符开了,里面爬出来……爬出来一只长了好多眼睛的黑虫子。”

“然后呢?”墨羽蹲下身,尽量放轻声音。

“虫子爬到柳夫人手上,咬了她一口。”男孩打了个寒颤,“柳夫人当时就……就变了。眼睛变黑,说话声音也变了,还帮老头抓我们。”

果然。

黑袍人给冯夫人的“报酬”,根本就是个陷阱。那陶罐里养的,恐怕是能控制人心神的母蛊。冯夫人滴入心头血认主,实则成了蛊虫的宿主。

“柳夫人跳进血池前,眼睛恢复了清明。”墨羽想起石窟里那一幕,“说明蛊虫的控制不是永久的。如果冯夫人刚被控制不久,或许还有救。”

但更重要的是——冯夫人现在在哪里?被控制的她会做什么?

“霜影,”墨羽站起身,“你立刻回王府,告诉王爷王妃三件事:第一,永兴坊血池怪物现形,血雾扩散,建议封锁整片坊区;第二,冯慎可能去了李太妃宫中,冯夫人被蛊虫控制,下落不明;第三……”

他看向角落里那些瑟瑟发抖的孩子,深吸一口气:“我们救出了九个孩子,需要立刻安置。棺材铺不能久留,血雾迟早会渗进来。”

霜影点头:“墨统领要去哪里?”

“我去追冯慎。”墨羽从怀中取出那枚飞鹰铜钱——沈清弦给的紧急信物,“孩子们交给你们。带他们去文先生说的那个当铺地窖,那里相对安全。”

“不行!”霜影急道,“您伤还没好,而且冯慎身边肯定有护卫——”

“所以我需要帮手。”墨羽打断她,看向地窖里的黑云骑老兵们,“三位兄弟跟我走,剩下的保护孩子转移。霜影,你熟悉京城巷道,带路。”

带疤的老兵第一个站出来:“算我一个。当年在北境,老子最擅长的就是夜袭擒王。”

另外两个老兵也默默站到他身后。

霜影咬咬牙,不再劝:“好。但墨统领,若事不可为,保命第一。王妃交代过,所有人都要活着回去。”

活着回去。

墨羽想起出门前,林婉儿红着眼圈却强笑着说“我等你回来吃宵夜”。他握紧手中的香囊,里面血藤叶的粉末透过布料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走吧。”他率先爬上梯子。

---

同一时刻,安王府书房。

沈清弦抱着萧煜坐在榻上,孩子已经在她怀里睡熟。文先生带来的黑衣人重新布防了庭院,此刻王府看似空荡,实则处处杀机。

萧执站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窗外月色渐沉,距离寅时还有一个多时辰,但这一个多时辰,每一刻都可能发生变故。

“王爷,”文先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压得很低,“老朽的人回报,永兴坊那边……出大事了。”

萧执开门让他进来。文先生脸色凝重,手里拿着一张匆匆绘制的草图:“血雾从第三户人家的枯井涌出,已扩散至整条巷子。墨羽统领救出九个孩子,但黑袍人和柳氏跳入血池,池中怪物现形。现在血雾还在扩散,所过之处……草木皆枯。”

沈清弦心头一沉。血雾扩散,意味着事态已经失控。若任其蔓延,恐怕不止永兴坊,半个京城都要遭殃。

“血雾怕什么?”她问。

“据墨羽回报,畏火,畏药粉。”文先生指向草图上的标记,“但普通火焰只能逼退,无法根除。而药粉……晚晴姑娘配的那些,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资本女王脑中飞速计算:血雾扩散需要遏制,否则就算他们守住王府,京城百姓也会遭殃。但遏制血雾需要人手,而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

“文先生,”她抬起头,“您那些朋友中,可有懂阵法或懂机关术的?”

“有。”文先生点头,“老朽有个朋友,年轻时曾拜在墨家门下,精通机关陷阱。还有个朋友是龙虎山外门弟子,虽不通道法,但懂些基础阵法。”

“好。”沈清弦将萧煜轻轻放在榻上,起身走到书案前,提笔快速画图,“我需要他们在永兴坊外围布两道防线。”

她在草图上画出一个大圈,圈住永兴坊三条巷子:“第一道防线,用石灰、硫磺、雄黄粉混合,撒出三丈宽的隔离带。这些东西药铺都有存货,我让五味斋和凝香馆的伙计去调集。”

她又画了第二个圈,距离第一个圈十丈:“第二道防线,挖壕沟,沟底铺柴草,灌桐油。一旦血雾突破第一道防线,立刻点火。火焰不仅能阻隔血雾,还能发出警报。”

文先生眼睛一亮:“王妃此法甚妙!但挖壕沟需要人手和时间……”

“人手我有。”沈清弦从怀中取出那枚青铜虎符——萧执之前给她的,“京郊大营有二百亲兵待命,可以调动一百人去挖沟。至于时间……”

她看向窗外月色:“现在是丑时初,距离寅时还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内,必须完成布防。”

萧执皱眉:“调京郊大营的亲兵进城,需要兵部手令。擅自调兵,是重罪。”

“那就不要调进城里。”沈清弦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让亲兵在城外集结,以‘演练防火’的名义,在永兴坊靠近城墙的那一侧挖沟。城墙上的守军看见,只会以为是正常的军事演练。”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永兴坊靠近西城墙,那里本就是驻军的防区。亲兵在防区边缘活动,不算违规。”

文先生抚掌赞叹:“王妃思虑周全!老朽这就去安排!”

他匆匆离去后,萧执走到沈清弦身边,握住她的手:“清弦,你太累了。”

从昨夜到现在,沈清弦几乎没合过眼。先是应对蛊虫袭击,再是布置王府防御,现在又要调度全城布防。灵蕴露的消耗,心神的透支,让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我撑得住。”沈清弦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执之,我刚刚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

“对方选在月圆之夜动手,除了借月华之力,还有一个原因。”她轻声道,“月圆之夜,潮汐最盛。而京城的地下暗河……与护城河相通。”

萧执身体一僵。

“你是说,血雾可能通过地下暗河扩散?”

“不止。”沈清弦睁开眼,眼中是深沉的忧虑,“永兴坊那口枯井连着地下排水系统,排水系统又连着暗河。如果血池里的东西能顺着暗河移动……”

那么整个京城的地下,都可能成为它的猎场。

而安王府的地下,正好有一条通往暗河的密道。

“书房这条密道,必须封死。”萧执立刻转身,要去启动机关。

“等等。”沈清弦拉住他,“现在封死,我们就没了退路。而且……那东西如果真从暗河来,封死密道也挡不住。暗河的出口在护城河,护城河环绕全城,它可以从任何地方出来。”

她走到摇篮边,看着熟睡的儿子,忽然道:“执之,你还记得姜老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万物相生相克。”沈清弦指尖轻抚萧煜的脸颊,“极阴之物,必畏极阳。血池至阴至邪,那怪物若是阴邪所化,应该畏阳刚之气、畏正气、畏……皇室龙气。”

萧执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用煜儿的先天灵韵……”

“不是用,是借。”沈清弦从怀中取出那枚黑色木牌,“这木牌能感应阴邪,也能储存灵韵。我用灵蕴露改造它时,发现它的材质很特殊——能吸收、转化、释放能量。”

她咬破指尖,再次滴血入凹槽。木牌亮起红光,但这次红光中,隐隐透出一丝淡金色——那是萧煜襁褓里那支素银簪传来的共鸣。

“如果能把煜儿的先天灵韵暂时储存在木牌里,再通过某种方式释放……”她看向萧执,“或许能克制血雾,甚至……克制那个怪物。”

萧执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住。他只能点头:“要怎么做?”

“需要你的血。”沈清弦将木牌放在桌上,“皇室血脉,天生带龙气。你的血加上煜儿的灵韵,或许能激发出木牌真正的力量。”

萧执毫不犹豫,拔出匕首划破掌心。鲜血涌出,滴入木牌凹槽。

沈清弦同时将手指按在萧煜眉心,引导那微弱的先天灵韵。淡金色的光晕从孩子眉心渗出,顺着她的指尖流淌,与萧执的鲜血在木牌中交融。

木牌剧烈震动,表面的双瞳蛇图腾开始变化——蛇身扭曲,化作龙形;双瞳融合,变成一枚竖瞳。红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润的金光。

成了。

沈清弦收回手,额上冷汗涔涔。这一次的消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大。她腿一软,差点摔倒,被萧执及时扶住。

“清弦!”

“我没事……”她靠在他怀里,看着桌上那枚已完全变样的木牌,“把它……交给文先生。让他带到永兴坊,埋在第一道防线中央。金光所及之处,应该能遏制血雾扩散。”

萧执将木牌小心收起,又扶她在榻上坐下:“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安排。”

“等等。”沈清弦拉住他的衣袖,“还有一件事……冯慎去了皇城,冯夫人失踪。我怀疑,他们的目标可能不止煜儿。”

资本女王的思维在极度疲惫中依然高速运转:“李太妃深居简出,却能配合黑巫族的行动,说明她要么被控制,要么……有把柄在对方手里。而冯慎这个时候去见她,肯定是得了什么指令。”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寒光:“执之,你说冯慎最想要什么?”

“权势,富贵,承恩公的爵位。”

“对。”沈清弦点头,“但如果我告诉他,有一样东西,能让他得到比爵位更多的东西呢?”

萧执一愣:“什么东西?”

“从龙之功。”沈清弦一字一句道,“黑巫族扶持南诏三王子,冯慎暗中提供资金和渠道。如果三王子事成,冯慎就是开国功臣。但如果……我们告诉他,三王子注定失败,而他还有另一个选择呢?”

她撑着坐直身体,提笔快速写下一封信:

“冯二爷台鉴:闻君今夜入宫,必有所图。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南诏三王子麾下蛊师已尽殁于永兴坊,血池怪物失控,此非成事之兆。君若迷途知返,安王府可保冯家满门性命,且许君江南盐引三道,世袭罔替。子时三刻前,于东华门外第三棵槐树下候复。过时不候。清弦手书。”

写罢,她将信递给萧执:“派人快马送去东华门。冯慎若真在宫中,这封信或许能让他犹豫。只要他犹豫,就能为我们争取时间。”

萧执接过信,看着妻子疲惫却依然明亮的眼睛,忽然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我的清弦,真是……”他声音有些哑,“真是让我骄傲。”

沈清弦笑了,靠回榻上:“快去。时间不多了。”

萧执转身出门,唤来心腹暗卫送信。

书房重归安静。

沈清弦靠在榻上,听着自己有些过快的心跳。灵蕴露几乎耗尽,精神力透支严重,她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但还不能睡。

她看向摇篮中的萧煜。小家伙睡得很熟,小脸红扑扑的,完全不知道今夜发生了什么。也许这样最好——孩子不该承受这些阴谋、杀戮、黑暗。

“煜儿,”她轻声自语,“等这一切结束,娘一定带你去草原,看真正的星空。那里没有阴谋,没有算计,只有天高地阔,风吹草低……”

声音渐低。

她太累了,意识开始模糊。

朦胧中,仿佛听见远处传来号角声,还有马蹄声,喊杀声……

是援兵来了吗?

还是……敌人总攻了?

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沉入黑暗。

---

丑时二刻,东华门外。

冯慎站在第三棵槐树下,脸色阴沉如水。他刚刚从李太妃宫中出来,太妃给了他最后通牒:寅时之前,若不能将“圣童”带进宫,之前许诺的一切都将作废。

可安王府那边,虫潮被破,文先生带人增援,现在硬攻已无胜算。

正当他焦躁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树下,递上一封信。

冯慎警惕地后退一步:“什么人?”

“送信的。”黑影声音嘶哑,“安王妃给冯二爷的信。子时三刻前,候复。”

说完,黑影消失,如鬼魅般融入夜色。

冯慎捏着那封信,指尖微微发抖。他四下张望,确定无人跟踪,才借着月光展开信纸。

字迹娟秀,却字字如刀。

“南诏三王子麾下蛊师已尽殁于永兴坊,血池怪物失控……”

冯慎心头巨震。永兴坊出事了?黑袍人死了?那祭祀……

“君若迷途知返,安王府可保冯家满门性命,且许君江南盐引三道,世袭罔替。”

江南盐引三道!

冯慎的手抖得更厉害了。江南盐引,那是比黄金更贵重的东西。一道盐引,年入十万两;三道,就是三十万两!而且世袭罔替,意味着冯家子孙后代都能吃这碗饭。

这诱惑……太大了。

可李太妃那边……

他想起宫中那位看似慈祥、实则狠辣的老妇人。今夜入宫时,他看见太妃眼中一闪而过的黑光——那是被控制的征兆。可就算被控制,太妃依然是太妃,依然能动用宫中的力量。

若他背叛,冯家满门……

“子时三刻前,于东华门外第三棵槐树下候复。过时不候。”

冯慎看向手中的怀表——丑时二刻了。离子时三刻,只剩一刻钟。

一刻钟,决定冯家生死富贵。

他攥紧信纸,指节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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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永兴坊外围。

文先生带着十几个黑衣人,正在指挥布防。第一道隔离带已经撒出一丈宽,石灰、硫磺、雄黄粉混合的气味刺鼻,但确实有效——血雾蔓延到隔离带边缘时,像是遇到无形的屏障,开始回缩。

“有效!”一个黑衣人兴奋道。

文先生却面色凝重:“别高兴太早。血雾只是暂时被阻,迟早会突破。”

他看向坊内,三条巷子已被血雾完全笼罩,雾气浓得化不开,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的诡异声响。更令人不安的是,血雾正在向上蔓延,已超过屋顶高度,像一张巨大的血色帷幕,笼罩了整个永兴坊。

“第二道防线挖得如何了?”文先生问。

“刚挖了三尺深,还要半个时辰。”一个黑衣人回报,“但兄弟们发现,越往下挖,土越湿,还带着腥味……像是血渗到地下了。”

文先生心头一沉。血雾不仅能扩散,还能渗透。若真渗入地下,通过暗河系统蔓延全城……

“加快速度!”他厉声道,“无论如何,寅时前必须挖好!”

黑衣人领命而去。

文先生从怀中取出那枚已变样的木牌。木牌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金光,握在手中,能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驱散夜寒。

这就是王妃说的“克制之物”?

他按照沈清弦的嘱咐,走到第一道防线中央,蹲下身,准备挖坑埋牌。

就在这时,永兴坊深处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叫!

不是人声,不是兽吼,像是无数声音重叠在一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哭有笑,有嘶吼有哀鸣……那声音穿透血雾,震得人耳膜刺痛,心神动摇。

文先生手中的木牌突然金光大盛!

金光如涟漪般扩散,所过之处,血雾如冰雪遇阳,迅速消融。第一道防线外的血雾被逼退三丈,露出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的街面。

“有效!真的有效!”黑衣人们欢呼。

但文先生脸色更凝重了。因为他看见,血雾退去后,坊内街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脚印。

不是人的脚印。

是兽爪,虫足,蛇迹……混杂在一起,像是千百种毒虫爬过。

而坊内的建筑,墙壁开始剥落,门窗腐朽,砖瓦化为齑粉。整片坊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死亡”。

“这到底是什么邪物……”一个黑衣人颤声道。

文先生握紧木牌,金光持续扩散,但血雾深处,那重叠的吼声越来越近。

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

丑时三刻,东华门外。

冯慎终于做出决定。

他将沈清弦的信撕得粉碎,扔进护城河。碎纸顺水飘走,像他最后的一丝良知。

“富贵险中求。”他喃喃自语,转身走向皇城,“冯家百年基业,不能毁在我手里。李太妃答应过我,事成之后,封侯拜相……”

他加快脚步,身影消失在宫门的阴影里。

而在他身后,第三棵槐树的阴影中,一个黑影缓缓走出。

是霜影。

她看着冯慎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寒光,转身对暗处的墨羽低声道:“他选了死路。”

墨羽点头,从怀中取出响箭,点燃。

响箭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开一朵红色的烟花——这是“目标拒绝招安,按原计划行动”的信号。

烟花的光芒映亮墨羽的脸,那张脸上满是疲惫,但眼神坚定。

“走吧。”他转身,“去皇城。冯慎要见李太妃,我们就去听听,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四人悄无声息地跃上宫墙,如夜枭般潜入夜色中的皇城。

---

同一时刻,安王府书房。

沈清弦在黑暗中醒来。

不是自然醒,是被腕间剧烈的灼痛惊醒——灵蕴露在疯狂预警,程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

她猛地坐起,看向窗外。

月色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整个庭院陷入深沉的黑暗。但黑暗中,有东西在蠕动。

不是虫,不是蛇。

是人影。

十几个,几十个,上百个……密密麻麻的人影,正从庭院的各个角落缓缓走出。他们走路姿势怪异,关节扭曲,像是提线木偶。

而更诡异的是,这些人影都没有脸。

不,不是没有脸,是脸被一层黑色的、蠕动的东西覆盖了。

是蛊虫。

成千上万的蛊虫组成人形,模仿着人类的动作,缓缓包围书房。

文先生留下的黑衣人试图阻击,但刀剑砍在“人”身上,只劈散一片虫子,更多的虫子又涌上来补全缺口。火烧,药粉,效果都微乎其微。

这些蛊虫人,杀不死,灭不尽。

书房门被敲响。

不是猛烈的撞击,是轻柔的、有节奏的叩击声。

叩,叩叩,叩。

三长两短。

沈清弦瞳孔骤缩——这是听风阁的紧急联络暗号。但外面的人,绝不可能是听风阁的人。

“王妃……”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嘶哑,僵硬,“开开门……我来接小世子了……”

是冯夫人的声音。

但语调诡异,像是另一个人在借用她的喉咙说话。

沈清弦抱起萧煜,退到书案后。孩子被她惊醒,睁开眼,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哭,只是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向门口,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

门外的叩击声越来越急。

“开开门……开开门……”

“时辰到了……圣童该归位了……”

“开开门……开开门……”

声音重叠,男声,女声,老声,童声……无数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

书房的门开始震动。不是被撞击,是门板本身在震动——上面的蛊虫在啃噬木材,试图钻进来。

沈清弦看向密道入口。

现在走,还来得及。

但她不能走。

萧执还没回来,文先生还在永兴坊,墨羽和霜影还在皇城……她若走了,这些人怎么办?

更何况,她若走了,这些蛊虫人就会知道书房是空的,就会去追萧执,去追其他人。

她必须留在这里,吸引火力。

“煜儿不怕,”她轻声对怀中的孩子说,“娘在这儿。”

她从怀中取出最后一瓶灵蕴露原液——只有三滴,是她最后的储备。

咬破指尖,将三滴原液滴在血珠上。淡金色的血液在指尖凝聚,她以指为笔,在空中快速画符。

不是净字符,不是驱邪符。

是她自创的,结合了资本女王对“规则”的理解,和这个世界对“灵力”认知的——

禁锢之契。

“以血为媒,以灵为契。”她低声吟诵,每个字都耗费极大心神,“凡越此界者,皆受禁锢。身不得动,力不得施,魂不得离。”

淡金色的符纹在空中凝结,缓缓飘向房门,贴在门板上。

门外的叩击声戛然而止。

蛊虫啃噬木材的声音也停了。

书房内外,陷入死寂。

沈清弦瘫坐在地,怀中的萧煜伸出小手,摸了摸她满是冷汗的脸。

“娘……”孩子含糊地发出一个音节。

沈清弦笑了,眼泪却掉下来:“嗯,娘在。”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啸!

不是人声,不是虫鸣,像是无数怨魂同时哀嚎。紧接着,书房的门板开始龟裂,淡金色的符纹光芒闪烁,与门外的黑暗力量对抗。

咔嚓——

门板裂开一道缝隙。

一只完全由黑色蛊虫组成的手,从缝隙中伸了进来。

手在空中抓挠,指尖离沈清弦的脚踝,只有三寸。

沈清弦抱着孩子向后挪,背抵到书案,退无可退。

她看着那只越来越近的手,反而平静下来。

资本女王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而她最后的后手,不是密道,不是援兵。

是——

她看向怀中儿子的眼睛。

萧煜也看着她,乌黑的瞳孔里,映出她苍白的脸。然后,孩子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淡金色的光芒。

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先天灵韵,自动护主。

沈清弦福至心灵,握住儿子的小手,将最后一丝灵蕴露渡入孩子体内。

“煜儿,”她轻声道,“帮娘一次。”

萧煜似乎听懂了,小手紧紧抓住她的手指。

就在那只蛊虫手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

萧煜的眉心,那支素银簪的位置,爆发出耀眼的金光!

金光如利剑,穿透门板,穿透蛊虫人,穿透庭院,直冲云霄!

整个安王府,被金光笼罩。

金光所及之处,蛊虫人如冰雪消融,化为黑烟。庭院里的虫尸、血迹、污秽,全部被净化。

就连天上遮蔽月亮的乌云,也被金光驱散。

月光重新洒下,皎洁如洗。

书房门外,那只蛊虫手化为齑粉。

门外传来冯夫人最后的、恢复了清明的惨呼:“救我……救……”

声音戛然而止。

沈清弦抱着萧煜,瘫坐在地,大口喘息。

她赢了。

但她也知道,这只是开始。

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窗外,天色渐亮。

寅时到了。

月落,日出。

漫长的夜,终于过去。

但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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