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薛聪的质疑,王水德迟疑了好长时间,才苦笑一声,说:“薛班头,我们或许是萍水相逢之人,但终也有缘,既然你问到这个份上,我也只好给你透露点天机了。或许有人早就对你们姐弟说过了,你家的风水,早已被田城县建设的这所新班房破坏得一干二净,甚至还有可能有牢狱之灾。但我告诉你,破坏,倒是真的破坏了,便绝对不是针对你家的,最起码不是特意针对你家的,如果针对你家的话,田城县班房的大门就朝南了,那样的话,恐怕就不是牢狱之灾,而是家破人亡了。”
薛聪站在那里,认真地点了点头,承认了他们此前请的风水大师说过此事,因此他们才决定不搬家的。王水德又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说:“从总体上来说,田城县班房这地儿,才是真正风水所在之地,这里不仅有古人已经消失了的城邦,也有古人留下的古墓,我敢保证,在建设田城县班房之前,最少连续三年,在这儿设立过刑场,枪毙过至少二十人以上。在正式开工之后,肯定还发生过一连串的灵异事件,比如夜晚无缘无故的哭声,半夜而起的彩虹,清晨在雪花山头一闪而过的太阳,望京山上亭子不明就里地倒塌,等等。”
薛聪瞪大了眼睛,连连点着头,甚至说不出话来,因为当时知道这些事的人,不多。而当时他在家为父亲居丧,王水德所说的这些,当时都确切地发生过,然而,在那个落后且特殊的年代,所有这些不但传不出去,连茶余饭后说闲话时,也不能涉及这样的内容,否则会进班房的。过了好大一会,他才怯生生地问:“王主任,这,到底为什么?”
王水德迟疑了许久,才说:“薛班头,我已经说得够多的了,当时,田城县政府,要么内部有高人,要么请来的有高人,这个高人,却是申公豹、崇侯虎式的高人,他要破的是一座城的兴盛、安稳,让这里的生灵荼炭,从那以后,整个田城就迎来了它的七灾八难时代。如果你没有记错的话,此班房建成之时,正好是开工后次年的农历十月初一日,第一批犯罪嫌疑人从老城班房往这里搬迁之时,押运犯罪嫌疑人的一辆卡车一头扎进山沟之中,当场死亡犯罪嫌疑人十二人,武装押运警察五人,班房管理干部二人,司机一人,当日的开业活动取消;同日,圆山乡北沟石灰窑坍塌,死亡三十五人,县政府以责任事故论,却又找不出真正的原因;次年农历十月初一日,落子岭无缘无故滚石,伤及正在修建老君庙的工人十余名,县政府解释为落子岭过度开发,引起山石松动,而落子岭何时开发过?再次年,农历七月十五日,千跌河洪水暴发,下流的隗镇、浊岐镇被淹,冲走数十户人家,受难人口高达数百人;还有一年,颍镇洪山水库无缘无故于农历七月十五日溃堤,造成数百人失踪;大前年,同样是农历七月十五,无梁水库无缘无故溃堤,然后大雨如注,无梁镇一个小村庄,消失于洪水之中;前年,雀镇火化厂南那个村子,十月初一,地,大震动,一个村子数十人没于地缝之中,田城县政府解释为雀镇煤矿沉陷所致,而据那个矿的工程师说,那个村庄之下,为断层,极其坚硬的花岗岩断层;去年,七月十五,圆山后山望京山上,重修的望京亭再次倒塌,当场砸死数人。”
薛聪听着,瞪大了失神的眼睛,王水德说的这些事,他有的听说过,有的经历过,这两年发生的奇异事件,他事后也到现场看过,内心里也对政府和一些专家的解读提出过质疑,可他从来没有把这些事串连在一起过,更没有把事件发生的时间,过滤一遍。今天听王水德一说,他还真是有点明白了,这些事件,发生的时间,全在农历的七月十五和十月初一。
就在薛聪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王水德笑了,说:“那好,既然泄露了天机,再最后回答你一个问题,是有关历史的,不过依现在的情况,恐怕无法考证了,田城县班房所建之处,是一个历史踪迹,也就是古田国的一个旧都城,而且是一座城上城,墓上墓。因为后来,那个有名而神秘的美国,也曾经在此建都,但很快也称自己为田国了,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国度的概念,或许对于古人而言,所谓的国,就是生存之地,而真正的国度,指的是统治文明。当然,此美国而非美利合众国那个美国。”
“王老师,美国是从何而来,又是如何消失的?它真的是现在美镇人的先人吗?古田国的都城不是在隗镇吗?它们的都城里、古墓里,有绝世的文物吗?千跌河那个神秘的溶洞,和这里有直接的关系吗?还有,今年的灾难日,七月十五,也就是明,明,明,天,天,会有什么灾难?”薛聪终于聪明了起来,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王水德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已经起了一长串充满着鲜血的血泡,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