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为击退了甘雪莲、戴春风一行而洋洋得意着的烝宋冯,很快便接到了侯三如的通知,让他直接到工事房来一趟,说自己和工事房的主任常虹,要和他谈点事。烝宋冯放下电话,故意对汪娃等人说了句:“奶奶的,老子干的是公家的活,没钱给这些大爷们上礼的,哼哼,找上门索贿来了,也不行!”说着,便带上新找来的司机郑国晓,扬长而去了。
对于不按套路出牌、令人讨厌的烝宋冯,常虹还是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礼貌地请他落座后,才笑着说:“烝主任,今天来呢,是受了田知县的委托,和你说点小事的。也就是你们在老棉麻站搞的那个工程,是不是先停两天,等县政府研究之后再说?”
烝宋冯一听,便冷笑一声,质问着常虹:“常主任,我们为什么要停工?我们干的工程,是响应了田城县政府灾后重建要求的,是田城县商会大发展的具体表现,更是建在我们自己土地上的项目,凭什么你常主任随便说一句话,我们便要停工啊。你,要遏制我们田城县商会的发展吗?”
常虹一看烝宋冯咄咄逼人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也拉了下来,说:“烝主任,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第一,你们上项目,向田城县经济发展改革中心立项备案了吗?向工事部门提出规划申请、建设申请了吗?向土地管理中心提出规划勘测了吗?更不要说其他相关单位了。第二,你们向县政府报告了吗?第三,你知道不知道,整个田城县新县城、老城、中州煤业集团之间的三角地带,是由县政府统一规划布局的项目带,如果都跟你们一样,你搞一片,我搞一片,那会搞成一个什么样子呢?第四,你说是你们田城县商会的项目,你们内部进行项目评估了吗?资金来源又是什么?项目的可行性报告有吗?经过县政府招标办公室的招标程序了吗?烝主任,所有这些,可是上项目的基本规程,请问,你们遵行了哪一条?”
“官僚主义,官僚主义!常主任,要是按你们说的,我们还干得成事业吗?灾后重建,你常主任喊了好几个月,上了一个项目吗?我烝宋冯无能,开了头一炮,为政府着想,为人民着想,为我们田城县商会的事业着想,不说是伟大成绩,那也算得上增光添彩。难道你们这些官僚还要把我拉下马来,哼,哼,哼,我要和你们斗争到底!”烝宋冯搜刮着肚子里所有的词语,和常虹辩驳着。
常虹刚要说话,侯三如伸手拦住了她,骂了一句:“烝宋冯,我看你就是个狗屁不通的东西!规矩,规矩,县政府制定的规矩,你都不遵守了,还口口声声地要为县政府增光添彩,有意思吗?好了,我看,和你谈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现在,我以田城县干部监管办公室代理主任的名义告诉你,立马停工,然后向县政府做出深刻检讨。”
烝宋冯一听这个以前在自己面前“大哥长、大哥短”的侯三如也装腔作势起来,便愤怒了,大叫一声:“停工,不可能;检查,我不会写!侯三如,这就是我的态度,即便是田知行坐在这儿,我,也是这个态度。好了,我还要回去搞建设呢,再见!”
烝宋冯摇头摆尾地走了,侯三如叹了口气,对常虹说:“章老大,瞎了眼,怎么把这样一个家伙给扔到这样一个岗位上,便不管不问了,丢脸啊。”
常虹哼了一声,说:“现在,也只有让建筑规划监督大队下去,强行让他们停工了。我们这边,还是赶快如实向田知县交差吧。田城县老百姓有一句话,劝人劝不醒,不如猛一攚,倒地了,便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几两几钱了。”
为自己的胜利而趾高气扬的烝宋冯一坐上车,便骂了句:“一个破女人,算个球!”司机郑国晓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说了一句:“叔,俺婶刚才打电话说,让你再给和绅爷往里面存一万块钱。”
这个郑国晓,倒是极有可能和烝宋冯有点血缘关系的,他是烝宋冯亲生父亲郑某的侄孙。而他说的“俺婶”,自然是指烝宋冯的老婆章紫娟了。他说的“和绅爷”,就是被关押进班房里的章和绅。
对于郑国晓的话,烝宋冯并没有直接回答行还是不行,而是问:“他和颍颍和解的事,办到哪一步了?”
郑国晓想了想,回答说:“颍颍和他男人张猛都不愿意和解,我听和绅爷他爸说,他已经找到了千跌河村的村长,强压着她公公张福仓低头,张福仓开口要了30万,估计会压价。俺婶说,要是强奸未遂这个罪名不成立的话,其他的事,也就好办些。俺婶还说,美丽姨在账面处理上,在整个中州市区都有名,她说,这两天就让我把咱单位的账本拉回来了。”
烝宋冯看了一眼正在驾驶汽车的小男孩,没有说话,心想,这家伙,比章和绅还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