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王水德他们惊讶的是,隗建设废旧物资收购站西墙外那片荒地,不是他们猜想的一个“闺女”两个“婆家”,而是一块地皮,三个有效证件和一个更换了的证件,总计四个证件。三个有效持证人分别有:田家大湾办事处东街村村委会,落子岭办事处千跌河社区居委会和田城商会新成立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当然,田城县商会房地产开发公司这个土地使用证件是新换的,是顺延了田城县商会原棉麻站的土地使用证件,是系统内土地调整使用的结果。王水德知道,根据商会的有关章程,烝宋冯有这个权力予以调整使用,更何况老棉麻站已经停业多年了呢。
接到甘雪莲、常虹等人报告的田知县一下子发怒了,刚刚处理完一个林业中心的高德胡乱行政,如今又出现了一个土地管理中心,一个“闺女”许了三个婆家,而且都有合法的证件,岂不让人笑掉大牙?田知行指着尚三辈的鼻子骂着:“尚三辈,你怎么不办一百个证件出来啊?说,其他地方是不是还有这种情况?我们要搞大开发了,还有多少类似的情况?你们,是怎么核查、登记的?尚三辈,你是不是把我们县政府屁股下面这块地皮也给办十个、八个证件出来了啊?”
尚三辈的脸上,确实出汗了,不停地用手去擦,田知行更加愤怒了,提高了声音,继续骂着:“擦汗,尚三辈,我让你到圆山班房找高德、陈文清、周振杰一同擦汗去!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干的是什么球事!”
“田知县,这事,我真的不知道,肯定是下边的人瞒着我办的,瞒着我办的,我一定彻查这个问题,给他们以严惩,该动纪律的动纪律,该动法制的动法制,绝不姑息,绝不手软,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尚三辈站在那里,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表着态,锃亮的头皮如同流出一层油脂一般。
田知县伸手拿起那三张证件来,继续骂着:“尚三辈,说话能不能要点鼻子,人家东街村提供的这个证件,是原来的老计委办理的,你可以说你不知情,情有可原。而棉麻站这个证件的土地所有人,就是田城县商会老棉麻站,上面写的负责人就是你尚三辈的名字,难道说你不知道?把棉麻站的土地过户给田城县商会房地产开发公司,是你签的字,这个证件上盖的是你们田城县土地管理中心的大章和你的签名,难道说你不知道?还有这个,千跌河社区土地使用证,同样是你签发的补办证件,原因是……”
田知县说着话,把那个证件放到自己的眼前,仔细地看了看,又接着说:“原因是‘原证件丢失,申请补办’,‘同意予以补办证件,尚三辈’,尚三辈,你说说,白纸黑字,怎么就和你无关了?难道你就不知道,这块地是你们棉麻站的?呵呵,尚三辈啊,尚三辈,这里面有什么问题,我看你还是找侯三如主任,好好说去吧。”
就在田知县大声责骂着土地管理中心主任尚三辈的时候,田城一高第一期扩建项目已经开始清理场子了,田城县威猛保安公司新招录的50名保安,在总教练李悲城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到了一高院墙外,开始栅围栏,清理场内的杂物。然而这个时候,西街村的几户村民,在一个叫蔡狗的家伙带领下,却杀将出来,狂妄地叫嚣着,在事情没有说好之前,我看谁敢动!
闻讯而来的田无青、田无法笑着问:“狗叔,什么事情,你先说说,看看你这两个侄子,哪一点没有给你办好?”
蔡狗一听,大叫着:“就是没有办好,就是没有办好。我问你们,你们两个当村长、副村长,经过选举了吗?原来人家陈七怪干村长,逢年过节还给老百姓发壶油呢,你们呢,屁都不放一个,便想当村长?还有,田城县一高,在我们西街村扎着,这工程是不是应该我们村来干?还有,俺几家的养鸡场、菜园子、树林,咋包赔?不咬个牙印(田城方言,定个口头合同的意思)就想动工,门儿都没有。”
蔡狗说着,用手指了指那片荒地里扔着的几个破笼子,枯草丛里,好像有几只鸡子,还有两条流浪狗。靠近围墙的地方,是石头荒地中间,夹杂着的一些土地,种着几小块蒜苗,而靠近西边一条深沟边沿,有一大片灌木丛,看来,这就是蔡狗所说的菜地、养鸡场、树林了。
田无青还没有说话,田无法已经笑着说开了:“叔,这是人家田城县一高已经征购了的土地,你在人家地里种菜、养鸡,人家没有说你们的事就够意思了,怎么可能再讹人家呢?咱西街人,可是讲道理的,你这样说,不论理嘛。”
没想到,田无法一句“不论理”出口,一下子惹恼了蔡狗,他一跳大高地骂了起来:“这就是西街的地,咋啦!卖这块地,是给我们分一分了,还是分一文了,还不是让你们这些当官的给贪污完了!”
田无法红着脸,仍然要和蔡狗理论,田无青笑了,拍了拍田无法的肩膀,说:“兄弟,坐一会,让咱叔骂足骂够了,咱哥俩请他到街上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