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绵虎等人并没有做坏,他们有他们的理解,第一,田城县商会所持有的官有商业建设用地,是宝贝,即便是荒草胡棵地沉睡在那里,那也是宝贝,谁要是拿它来送人,那就是败家子;第二,他王水德会盖个房子,难道我们这么多人,就不会盖个房子,自己有土地,出钱雇个建筑队,这事谁不会干?第三,旧调重弹,凭什么人家烝宋冯盖房子,就成错的了,他王水德盖房子,就成对的了,而且是大对呢?第四,拿土地折价换房子,能换几平方?要是我们自己盖,那可是要落个楼瓦雪片的。第五,王水德这个人,就是我们田城县商会养出来的仇人,就是一锅好汤里的那颗老鼠屎,吃着田城县商会锅里饭长大的,回头又往锅里拉屎撒尿的家伙。
而已经是船到码头、车到站的陆平,干的是维持会长的活计,她心中虽然有一万个不愿意,虽然对田城县商会有一万种看法,可最后还是屈从了效绵虎等人,把这事给拖了下来。但想拔手的陆平,还是想错了,效绵虎等人否决了陆平的决议之后,却又提出新的建议。
第一,建议田城县商会成立建筑开发公司,按照县政府统一规划,开发建设田城商会及各分会名下的地块,拓展发展空间,增加经营服务面积,完善经营服务功能,增强经营服务实力,大幅度提高企业效益,提升整个田城县商会的社会形象。
第二,为解决建设资金之困难,采取号召全体职工集资入股的办法,自己的事自己办,自己的事业自己干,发展田城商业,不向资本家低头!
第三,兴建田城县商会小区,解决广大商业战线干部、职工的住房难难问题……
陆平笑着把效绵虎等人的建议案放到桌子上,说:“诸位,我陆平老了,你们的说法,我看不懂,也不大理解,可能我这个老思想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你们啊,还是到县政府找一找田知县,赶快把我给换下来,别耽误了你们伟大的理想。”
效绵虎似乎没有听懂陆平内心里的极度愤慨与不屑,仍然笑着说:“陆主任,我们觉得,田城县商会在这轮灾后重建的热潮中,还是大有所为的,机遇就在我们面前,千万不能错过啊。我们认为,王水德提出的方案,可谓是狼子野心,不把我们田城县商会搞趴下,他是不会死心的……”
陆平实在听不下去了,没有说项目建设的事,而是问了一句:“王水德这个人,在你们田城县商会,就那么不受待见?我是个外人,也是个外行,不过我总觉得你们是不是太偏颇了些,人家王水德白手起家,建了个一家人连锁超市,正搞得红红火火的,交给了你们,怎么不到二年时间,便叠馍喝汤(田城方言,完蛋,停止了的意思)了呢?效主任,这个账,可是王水德的对立面丁俊平、侯三如查实的,人家干着的时候,生产经营服务搞得红红火火,企业有利润,职工有红利,就连临时打工的人员工资都比别的超市高,这,总是事实吧?而现在,一家人超市跑哪儿去了?”
效绵虎一听陆平如此问,便又说:“陆主任,那,那,那都是章和绅那孩子不正干,把企业搞成那个样子的。哼,为这事,我多次跟王水德说过,让他回来收拾烂摊子,可他对我这个当哥的建议,根本不屑一顾,言语间多有不屑。陆主任,我们田城县商会是一个集体单位,是一个官办的集体单位,需要的是奉献精神,王水德,一个有能力而不为集体利益而奋斗的家伙,他的能力就是带有毒刺的。”
陆平终于明白了这群人的心理,他们不是恨王水德,而是王水德没有戴着他们强加给王水德的奉献精神的道德枷锁,负重奉献,更没有像牛一样,吃的是草,把牛奶和血吐给他们,而是吐给了别人,甚至是自己享用了。陆平不想再和他说下去,而是站起身来,说了句:“换作是我,我的能力不仅仅是毒刺了,还有可能是毒钩、毒液。好了,效绵虎,我们的交谈至此为止,我没有王水德先生那样的涵养,我也不愿意再听你的观点。我觉得,我这个人落后于你们的时代了,所以你们这个建议报告,在我眼里,那就是个屁!好了,我陆平在田城商会一天,就会尽一天的责任,有两件事,请不要再多说。第一,隗建设的损失,我不会承认;第二,丰子泽的任职,我也不会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