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地深了,段三愚和表弟王水德又到了补国古墓处,李悲城依旧在坚守着职责,几个警察也在,见段三愚过来了,急忙给他们敬礼,段三愚挥了挥手,让他们执勤去了,只留下李悲城一人。
王水德问:“他们,露头了吗?”
李悲城极其肯定地摇了摇头,说:“没,不仅虎头老魁(暗语,指王五营),而且王兄、王妹(王字多一点,指玉一阁兄妹)也走了,圆山班房那边的生意,或许太棘手,又到了春天,基本上也走差不多了。但虎头老魁的那几个东乡伙计,还没有走,可我一时摸不清他们到底在哪儿落脚,他们机灵得很。呵呵,我倒是意外发现了一个人,就是一口吞天的那个家伙,爬到老君爷屁股后面了。而且,大姐还去见过他,两个人谈了好长时间,应该是说热馒头的事吧。”
王水德点了点头,感谢了李悲城一番,李悲城不无担心地说:“王督学,总不能这样死守硬扛下去吧,这样,多费人力啊?”
王水德笑了,小声说:“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便会死心的。你想过没有,连王兄那样的高手,都罢手了,就凭他一个半道出家的烂盘子(指盗墓团伙的组织者),加上几个不入流的铲子、耗子(指盗墓团伙成员),成不了大事的。老兄,我敢保证,半个月后,解禁,这地儿万事大吉,从此成了一处真正的游园。老补王还要再睡上数千年呢。”
李悲城并没有王水德乐观,他说了句:“财富,会使人疯狂的。”
王水德笑了笑,说:“疯狂的代价是灭亡,也正如你那位战友,疯狂一阵子后,终于走向没落。大姐也好,大哥也好,已经不会下太大功夫救他了。”
李悲城咬了一下牙齿,说:“罪有应得!”
王水德和段三愚没有再多说什么,便上了车。
烝宋冯是罪有应得,但他不是被抓的,而是被老婆章紫娟通知到落子岭宾馆贵宾楼,请他吃了晚饭,对他说了句,管好自己的嘴,保住小命还是没有问题的。之后,就直接打电话给丁俊平、贾文娟,把他交给了田城县干部监管办公室。这一次,烝宋冯表现得很乖,没有大吵大闹,而是极其冷静地跟着贾文娟、丁俊平走了。
执行完任务的贾文娟还是忍不住给王水德发了一条消息,只有三个字“进去了”,王水德冷冷一笑,说了声:“咋进去的,咋出来。”
段三愚同样冷笑一声,说:“疯狗,想活命,也只有管着自己的嘴了,不仅不能咬路人,更不能咬家人啊。”
王水德突然又笑了起来,或许他觉得,和烝宋冯的斗争,实在太没有意思了,没有一点技术含量,更不用怎么动脑筋。而段三愚却又说了句:“四弟,记住,疯狗,永远是疯狗,他会把你的宽容、怜悯,甚至是救赎,当成毒药的。你啊,太天真了些。”
王水德没有接段三愚的话,因为一个女人,一闪身便上了他们的车子,坐在了王水德身边,段三愚并没有停车,而是慢慢地向前开着。
“清明,田城第一医院,我们能掌握几成?”王水德的脸,严肃起来,直接问坐在自己身边的玉清明。
玉清明小声回答说:“少爷,陆婷、王保才、薛涛三辆马车用力,他王五营已经被孤立了。陆婷掌握了人事,王保才掌握了业务,薛涛掌握了财务,王五营是不可能从财务上支走大额资金的。”
王水德笑了,说:“给足他面子,让他过富人的生活,只要他老老实实地听话,不再干那些异想天开的事,我们就保证他不出事,让他排排场场过着幸福的日子。”
这一次,赖清明却摇了摇头,说:“少爷,他是不会老实的。有几个情况,需要向你汇报:第一、田城第一医院住院部地下室太平间处,有一根中空的‘义柱’(假承重桩),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我也是刚刚发现的,因为那根柱子在太平间外墙拐弯处,又是一个死角,那里没有规划车位,也没有放其他东西,甚至平常保安也不去打扫那个角落,但我却意外地发现,那里有一串脚印,刚开始我以为有人到那儿方便,可仔细观察之后,并没有什么尿渍、粪便,而且那一串脚印,明显地停在了那根柱子边,后来,我用手轻轻一敲,便探知那是一根义柱。于是我就把那一串脚印和王五营的鞋子进行比对,证明那一串脚印,就是王五营本人留下的。据我分析,那根义柱,向里是能通往太平间的,向下嘛,则正是当年发现墓下墓的墓坑。当然,这一发现,还需要进一步证实。”
王水德笑了,说:“清明,你,一串脚印,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从那儿进去了,但并没有从那里出来,更说明,那是一条秘密通道,恐怕不仅仅是上下式的,直通太平间和试图进入古田国中王宫,而且也有可能会平行发展,比如通过预留的排水道、通风环道,甚至是通往住院部大楼外,乃至于田城第一医院院墙外,而垂直向上的一楼,甚至是二楼,是不是一直闲置着啊?也要关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