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城县商会机关人员,因为王洪涛诈骗带来的“灾难”而再一次聚拢到一起,王洪涛诈骗案件,涉及到11人,郭石头钎子岭煤矿欠款,涉及到了3人,总人数约占整个田城县商会正式工作人员的一半以上。
效绵虎的老婆,原来是日用杂品公司的职工,和王洪涛是多年的工友,虽说没有到烟花爆竹专营公司上班,可还是相信了王洪涛那家伙的花言巧语,相信了田城县商会正在上班人员的风言风语,更坚信王洪涛是公家的人,不可能这样那样的,于是很高兴地便在王洪涛那里投了二十万元;但她不是最多的,最多的是现任田城县商会信访办主任吴新思,以老婆的名义入了三十万;财务股长白辛苦入了十八万;其他人有十万的,有五万的,就连看大门的牛师傅也入了八万元呢。而且他们中间的大部分人,是吃过一年到两年高息的,所以后来还有追加进去的额度。
历经沧桑的效绵虎已经不再多说话了,他只是一直对吴新思和白辛苦说着:“你们两个,是现职领导,一定要多和水德、五峰商量商量,把我们这些人的钱,给单列出来,先解决了,就是不要利息,也行。”
吴新思苦笑一声,对效绵虎说:“绵虎哥,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不行啊。不要说王主任、章主任了,就是丰子泽、小惠那一关都过不了啊。奶奶的,跟疯狗一样,倒成了大爷啦。水德哥的家,他当一半,章主任的家,他当完了。还有小惠那个死妮子,自从当上办公室主任后,能得她跟吃了半瓢能豆子差不多,走路光看见屁股,看不见脸了。”
白辛苦吧哒了几下嘴,才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说:“办法,不是没有,沈春雨他们几个,不是把个人欠款,扎到公家账上了,我们,嘿,其实,我们,嘿,也不是不能扎,嘿,要是章主任点下头,我就给大伙扎上,今年还不了,明年,也行嘛。”
白辛苦的意思,当然是指他们也可以利用职务之便,玩上一回的。而看大门的牛师傅却气愤地说:“我咋听说,洪涛的钱,都给大娟了,大娟把咱的钱,给赖账了呢?”
众人一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没有人敢接牛师傅的话。其实,这事在整个新县城早已传遍了,说什么,不管是假仰红,还是真假王洪涛,背后站着的,都有大官,而且是和警察局、法院或者是干部监管部门的大官有着直接的关系,他们骗了当官的钱,当官的敢怒不敢言,骗了企业家的钱,企业家权当是给那些大官上礼了,而骗了老百姓的钱,老百姓也只好哭天天不灵、哭地地不应了。
过了好大一会,和认识章紫娟的几个老人才说了声:“不会吧,大娟那闺女,挺实在的。肯定是王洪涛把钱搞得没影儿了,血口喷人的。那可是一千万啊,就是大吃大喝,三五年也吃喝不完的。”
于是,又有人说:“为什么不问一下章和绅呢?当初,办什么手续,可都是他去办的啊,王洪涛的钱,是不是经他的手转给大娟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这样,讨论来讨论去,终究也没有个结果,效绵虎最后撺掇着吴新思、白辛苦说:“还是你们两个,去见见水德吧。他不是管着全县的经济建设嘛,咱这点钱,在他手里,算个什?”
吴新思、白辛苦的脸,略略阴沉了下来,毕竟当初他们也是追随着司马格、章和绅,当过狗的。效绵虎看出了他们的意思,又苦笑一声,鼓励着他们:“怕啥,难道咱不比他章和绅强些,人家水德不也没有记和绅的仇嘛。”
于是,众人便散了。其实,这段文字放在这里,毫无意义,如果你是那个时代过来的人的,不用写出来,也知道他们会如何想。不是老人变坏了,也不是坏人变老了,而是那个世道的人,就是这样想的,我们可以直白地说,如果王洪涛是个真正的企业家,企业挣钱了,分红或者付高息了,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公家身上一丝一毫的,而如果经营破产了,那他们的投资便要想方设法地往公家身上靠,就是靠不上,那也得沾点皮,因为他们觉得,他们是公家人,最起码是比小偷王金有要高贵得多。正如丰子泽质问他们的那句话:“往年你们从王洪涛手里取高息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