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吴雨蝶和老相识王水德走得很近,甚至让老女人章紫娟都有几分吃醋了,因为她一直瞅机会想把王水德拉回她生儿子烝日上时住的那套房子,她要努力唤回王水德和自己的记忆,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怀上这个孩子的那段日子里,她没有出过轨,真的没有出过轨。章紫娟甚至近乎疯狂地找到当年的日记本、会议记录,小账单,努力地回忆着那些日子,自己干了些什么?当近60天的追踪式记忆一天一天模模糊糊得到落实的时候,章紫娟更加迷茫了。她记得很清楚,怀上小日上的时间,确切得很,是过了年的正初春季节,烝宋冯跟着牛子镇的镇长到海南学习去了,至少去了20天;梁老三到信阳州照顾他的茶园去了,至少去了两个月。烝宋冯走之前,他们没有做;梁老三走之前,他们做了两回。但孩子不是梁老三的,也不是烝宋冯的,就是他王水德的,就是他王水德的。
不说章紫娟怅然若失的烦恼,只说上课时老是走神的王水德,如今考虑的绝对是国家级别的大事,段三愚已经通过安全部门那条线,把有关小鼻子和田城中医院的事,上报给了大都督府,而且还说了点有关田城县马虎神庙的事,但并不牵涉丰县老林寺和了信大和尚。王水德想,最好能通过秘密的渠道,通过规劝,把此事解决在最小的范围之内,古往今来的统治者,谁也不想闹什么神仙界的案子。
就在王水德想入非非的时候,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轻轻地颤抖了几下,王水德的眼睛,轻轻地瞄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李雪,只见她正认真地记着笔记,眉宇之间,透出一股正直气色,倒显得自己有些猥琐了。王水德暗自笑了笑,这才点了一下手机界面,原来是吴雨蝶发来的一条信息:“水德,放学后出去一趟,限一人。”
王水德愣了一下,心想,这个小女人,怎么也暧昧起来了?正要回头去看吴雨蝶的眼神时,手机屏幕一闪,第二条信息又发了过来:“眼睛直盯着法官,胆子不小。呵呵,你放心,不说投资的事,你王少爷有多少钱,和本人无关,有一个朋友想见你,他是冯如松县长的一个好朋友,一个真正的佛门弟子。”
王水德再看那条信息,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都大了,心想,谈这种事,还不如谈投资呢,这个小女人,真是会找事儿,在同学们面前,弄不弄就拍一下自己的腰,让大伙还以为,自己早就上过她了呢。王水德想着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可还是忍不住给吴雨蝶回了个笑脸,算是答应了她。其实,王水德也知道,这是自己人性的缺点,没有学会真正拒绝,更不要说是对吴雨蝶这样的美女了。
这一次,吴雨蝶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如一只花蝴蝶般和王水德走在大街上,说说笑笑地走向饭店,而是给王水德发了个位置,自己先去了。等到王水德按照导航系统找到那个地儿时,才发现居然是离中州干部学校不远处的一个不大的寺院,名字叫“苦行院”,敞开着大门,并没有见到吴雨蝶的身影。王水德又看了看吴雨蝶发来的确切位置,竟然在大殿后面的一排禅房之内,于是笑了笑,但抬脚进了苦行院。
直到这个时候,王水德才发现,这个寺院倒又不像是寺院了,没有其他寺院浓烈的香火气息,更没有什么游人,满院子里种满了蔬菜瓜果,大殿旁边,还有刚刚收割下来的麦子,不多,据王水德的眼光,最多能打上两千斤的样子。王水德向大殿前的香火炉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成炉的香火,也没有什么功德箱,大殿内的佛祖神像前,倒是有三炷香火,一个小和尚在那儿打着坐,昏昏欲睡,并没有念经,僧袍上面汗渍斑斑,大抵是劳作所致吧。
王水德想着这些,也就抬脚上了几个台阶,便到了大殿门口,笑了笑,说:“和尚不念经,怎悟禅意?”
没想到那小和尚翻了一下眼皮,回了一句:“官员做生意,何来清廉?”
王水德一听,这个小和尚,还是有点意思的,于是便笑了笑,说:“官场似勾栏,藏污纳垢地,难洗我一人?”
这一次,小和尚眼皮抬都没有抬一下,便回说道:“佛门如世界,醉生梦死处,能净僧六根。”
王水德愣了一下,说:“那,非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而不可得。”
小和尚打了个哈欠,脖子也歪了下来,看样子,他真的很困,可还是回答王水德说:“这,要进入七灾池,又没八难坑,才有所悟。”
王水德愣在那里,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和尚,倒是有些意思,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佛祖身后来传来:“苦行僧,不化缘,带着徒弟种庄田,可叹,可叹。施主,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