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丁肇中和陈玄陵回到家,二人分别,丁肇中回到店铺以后打扫了卫生,给老仙家上了香。这天傍晚,丁肇中正在后院整理药材。堂口供奉的胡三太爷已经连着三天给他托梦,说是有个特别的缘分要上门。
丁师傅!丁师傅在吗?前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妇人带着哭腔的呼喊。
丁肇中擦了擦手,快步走向前院。门一开,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扑通跪在了他面前,身后跟着两个壮年男子架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求丁师傅救救我儿子!妇人磕着头,额头在青石板上碰得砰砰响。
丁肇中连忙扶起妇人,目光却落在了那个年轻人身上。年轻人面色青白,双眼无神,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四肢软绵绵地垂着,像是没了骨头。
进来说。丁肇中侧身让开,示意两个男子将年轻人扶进内室。
内室中央摆着一张特制的木床,床头挂着一面铜镜,床尾点着三盏油灯。丁肇中让年轻人平躺在床上,自己则点燃三炷香,恭敬地插在堂口前的香炉里。
说说情况。丁肇中一边把脉一边问道。
妇人抹着眼泪:我儿子叫小东,本来是个老实孩子,在汽修厂当学徒。上个月十五,他跟几个朋友去城郊的老林子玩,回来就不对劲了...
怎么个不对劲法?丁肇中注意到烧香东的脉搏时快时慢,完全不像正常人。
先是整夜不睡觉,在屋里走来走去,后来开始胡言乱语,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妇人声音发抖,再后来...他开始吃生肉,力气大得吓人,三个壮汉都按不住他。
丁肇中点点头,从针包里抽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在小东的人中穴轻轻一扎。按理说这个穴位极为敏感,常人被刺必定会有反应,可小东却纹丝不动,反而嘴角的笑容扩大了。
有点意思。丁肇中眯起眼睛,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在油灯上点燃,灰烬落入一碗清水中。他将符水递给妇人:给他喝下去。
妇人颤抖着手将符水喂给儿子。水刚入口,小东突然睁大眼睛,喉咙里发出的怪声,接着猛地坐起身来,将符水全吐在了地上。
没用的,丁肇中。小东开口了,声音却完全不像个年轻人,而是沙哑苍老,带着几分嘲弄,你那点把戏,对付不了我。
室内温度骤然下降,油灯的火焰变成了诡异的绿色。两个壮汉吓得后退几步,妇人则又跪了下来,不住磕头:大仙饶命!大仙饶命!
丁肇中面色不变,从针包里又抽出几根银针:既然知道我的名字,也该知道我的手段。报上名来,为何缠着这孩子?
小东——或者说附在他身上的东西——怪笑起来:我乃长白山黑风洞常三爷,看中这小子筋骨奇特,要收他做出马弟子,是他不识抬举,非要抗拒。
丁肇中心中一凛。常三爷是东北有名的野仙,性情暴戾,最爱强收弟子。若是寻常人遇到,只怕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常三爷,丁肇中拱手道,这孩子若与您无缘,何必强求?不如我为您另寻良材美质...
放屁!小东突然暴起,一把掐住丁肇中的脖子,力道大得惊人,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小小出马弟子,也敢管我的事?
丁肇中呼吸困难,却仍镇定自若。他右手悄悄摸向腰间,抽出一根通体乌黑的骨针,闪电般刺入烧香东的肘部穴位。烧香东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鬼门第一针,定魂。丁肇中后退两步,呼吸平稳如常,常三爷,我敬您是前辈,但若执迷不悟,就别怪晚辈不客气了。
烧香东面容扭曲,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但随即又变得狰狞:鬼门十三针?哈哈哈,就凭你那半吊子功夫,也配用这绝学?
丁肇中不答,又从针包中取出七根银针,在油灯上烤了烤,突然出手如电,七针齐发,分别刺入小东的百会、风池、大椎等七处大穴。
鬼门七针,锁七魄!
烧香东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小虫在蠕动。丁肇中额头渗出冷汗,口中念念有词,手上加力,将针又深入三分。
突然,小东停止了挣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救...救我...声音恢复了年轻人的清朗。
小东?妇人惊喜地扑上前。
妈...我好难受...小东流下泪来,有东西在我身体里...它要吃了我...
丁肇中刚要松口气,却见他表情又变,重新变得狰狞:狡猾的小子!常三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以为这样就能赶走我?
油灯突然全部熄灭,室内陷入黑暗。黑暗中,小东的身体漂浮起来,悬浮在半空中,爬到了墙上发出幽幽绿光。
不好!丁肇中迅速咬破中指,在掌心画了个血符,一掌拍向小东的额头。
两者相触的瞬间,一道刺目的金光爆发,照亮了整个房间。丁肇中看到小东体内盘踞着一条巨大的黑蛇虚影,正凶狠地瞪视着他。
胡三太爷助我!丁肇中大喝一声。
堂口的牌位突然震动起来,一道白光射出,与黑蛇虚影缠斗在一起。小东的身体剧烈颤抖,口中吐出白沫。
丁肇中趁机又取出三根金针,分别刺入烧香东的涌泉、劳宫和膻中三穴。
鬼门第十针,驱邪!
黑蛇虚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叫,从小东七窍中冒出黑烟,渐渐消散在空气中。小东的身体重重落在床上,恢复了平静。
丁肇中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妇人扑到儿子身边,发现小东呼吸平稳,面色也恢复了红润。
多谢丁师傅!多谢丁师傅!妇人又要跪下,被丁肇中扶住。
先别急着谢,丁肇中神色凝重,常三爷只是暂时被赶走,并未彻底解决。他看中了你儿子的体质,不会轻易放弃。
果然,话音刚落,小东突然睁开眼睛,瞳孔变成了蛇一般的竖瞳:丁肇中,我们走着瞧。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丁肇中心下一沉,知道这事远未结束。他转身对妇人说:今晚让他住在这里,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明天正式为他治疗。
妇人千恩万谢地留下儿子离开了。夜深人静时,丁肇中独自坐在堂口前,看着沉睡的小东,眉头紧锁。
胡三太爷,他低声问道,这常三爷为何如此执着于一个普通年轻人?
香炉中的香突然快速燃烧,烟雾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图案——那是一座山,山顶有个洞口,洞中隐约可见一个牌位。
丁肇中瞳孔一缩:那是...我师父的...
烟雾突然散去,一切恢复平静。丁肇中看着小东,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想:这孩子,恐怕与自己师门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他轻轻掀开小东的衣领,果然在锁骨处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蛇形胎记——与他师父临终前提到的因果标记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丁肇中苦笑,这就是胡三太爷说的特别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