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的三炷香静静燃烧,青烟袅袅上升,在阳光照射下形成一道朦胧的光柱。丁肇中坐在红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墙上那幅已经泛黄的老仙图上。
师父,您说这捆死窍捆活窍到底有什么区别啊?陈默捧着笔记本,眉头紧锁。他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更像是个大学生而非出马弟子。
丁肇中还没开口,一旁的赵晓波就抢着说道:这都不懂?捆死窍就是仙家完全控制弟子身体,捆活窍是仙家借弟子口说话但弟子还有意识。他说完得意地看了陈默一眼,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挂在脖子上的五帝钱。
晓波说得对,但不全对。丁肇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已经凉了。捆死窍时,弟子确实失去意识,但并非所有仙家都能做到这一点。而捆活窍..也叫捆半窍仙家上身说话弟子心里是明了的….他忽然停住,转头看向门口。
铜铃清脆地响了一声,一个六十多岁的妇人推门而入。她穿着深紫色棉袄,头发花白,脸上皱纹里夹着愁容。
李二婶?丁肇中站起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您怎么来了?
丁师傅,救命啊!李二婶一进门就红了眼眶,粗糙的手紧紧抓住丁肇中的袖子,我儿子出事了,您一定得帮帮他!
陈默赶紧搬来椅子让李二婶坐下,赵晓波则机灵地倒了杯热茶递过去。丁肇中示意两个徒弟安静,自己坐回太师椅上,神色凝重。
二婶,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李二婶抹了抹眼角,声音发颤:是我家强子,李强,您记得吧?在城西开洗浴中心的那个。
丁肇中点点头。李强他是知道的,三十五六岁,精明能干,前几年洗浴中心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还买了辆宝马。
这一年多来,强子像是撞了邪似的。李二婶压低声音,生意一落千丈,老顾客都不来了;身体也垮了,三天两头感冒发烧;最邪门的是,他和媳妇天天吵架,前几天差点离婚...
丁肇中眉头微皱:去医院检查了吗?
查了,啥毛病没有!李二婶拍着大腿,他媳妇找人算了算,说是可能冲撞了什么。我想着您在这行当里最灵,就赶紧来了。
赵晓波忍不住插嘴:二婶,您儿子洗浴中心是不是装修过?或者动过什么不该动的东西?
李二婶一愣仔细回想着,突然一拍大腿,只听陈默哎呦一声,陈默抱怨到:二婶,你拍就拍你的腿,干嘛拍我大腿啊…
二婶一脸歉意的微笑:哎呦,你这么一说,去年确实重新装修过,还挖了地下室...
丁肇中抬手制止了赵晓波继续发问,转向李二婶:您带李强的生辰八字来了吗?
带了带了。李二婶从怀里掏出一张红纸,上面用毛笔工整地写着生辰八字。
丁肇中接过红纸,平铺在桌上。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古旧的罗盘,又拿出一本已经翻得卷边的命理书。陈默和赵晓波立刻凑上前来,屏息观看师父批八字。
丁肇中先是按照天干地支八字排出四柱,然后在纸上画出大运和流年。他的手指在纸上快速移动,嘴里念念有词,时而掐指计算。忽然,他的动作停住了,眉头紧锁。
黑虎当道,丧门临头...丁肇中低声喃喃,手指在某处重重一点,李强今年流年犯黑煞神压运,大凶之兆。
黑煞神?陈默惊呼,师父,那不是最凶的几种神煞之一吗?
李二婶一听二字,脸色刷地白了:丁师傅,这可怎么办啊?我儿子会不会...
丁肇中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二婶别急,既然找到了症结,就有化解的办法。他转向两个徒弟,晓波,去准备朱砂、黄纸;陈默,查查通书,看看最近哪天是解厄吉日。
两个徒弟立刻行动起来。丁肇中继续研究李强的八字,不时摇头叹气。
师父,黑煞神压运一般不是只会导致破财吗?怎么李强还会生病和家庭不和?陈默一边翻书一边问。
丁肇中放下笔:普通黑煞确实主破财,但李强命中的黑煞非同一般。他指着八字中的某处,你们看这里,黑煞与亡神同宫,又逢大运七杀,这是有阴灵作祟的征兆。
赵晓波倒吸一口冷气:师父的意思是...闹鬼?
不一定。丁肇中摇头,但很可能是冲撞了某处阴气。二婶,您儿子装修时,有没有挖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骨头、古物之类的?
李二婶努力回想:这个...他没跟我说过。不过装修那会儿,有工人说挖到过碎瓦片,像是老坟的砖...
丁肇中猛地抬头:果然如此!他站起身,在狭小的香堂里踱步,黑煞神最易被惊动的老坟阴气引来。李强这是无意中犯了土煞,若不及时化解,轻则破财伤身,重则...
他没说完,但李二婶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丁师傅,求您救救我儿子!多少钱都行!
二婶言重了。丁肇中正色道,出马弟子济世度人,不讲钱财。这样,三天后是甲子日,最适合驱煞。您让李强亲自来一趟,我要详细问问他洗浴中心的情况,然后去实地看看。
李二婶甩了甩大鼻涕,扭头千恩万谢地走了。香堂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香炉里香灰落下的细微声响。
师父,黑煞神压运真有那么厉害吗?陈默小心翼翼地问。
丁肇中叹了口气,从柜子里取出一本发黄的笔记:两年前,城南有个开饭店的,也是犯了黑煞神压运不听劝,结果...他翻开一页,上面记录着一个案例,最后用红笔写着家破人亡四个大字。
两个徒弟看得毛骨悚然。赵晓波咽了口唾沫:那...我们该怎么化解?
先要弄清楚黑煞的根源。丁肇中合上笔记,然后根据具体情况做法事。可能是安土,可能是超度,也可能是...他顿了顿,送煞。
送煞?陈默瞪大眼睛,那不是要把煞气转移到别处?
丁肇中神色复杂:不得已而为之。希望李强的情况不需要走到那一步。
窗外,天色渐暗,一阵冷风吹进香堂,吹得墙上的老仙图哗啦作响。丁肇中望着飘动的画像,轻声自语:老仙家,这次恐怕又要请您亲自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