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拉萨贡嘎机场时,我的耳朵还嗡嗡作响。刚才那场惊魂不仅把王胖子吓得够呛,连我这见过不少邪门事儿的老出马都有点腿软。
丁哥,你脸色跟死人似的。王胖子捅了捅我,自己却连嘴唇都是紫的,这西藏的氧气是不是都被李东这样的修行人吸光了?
李东正在前面带路,闻言回头笑了笑:第一次来西藏都这样。我们先去酒店休息,适应一下海拔。
赵晓波拖着行李,像个好奇的土拨鼠似的东张西望:师父,你看那些经幡!哇,那个转经筒好大!哎呦——他话没说完就一头栽倒在地。
晓波!我赶紧去扶他,结果自己也是一阵天旋地转。高原反应这玩意儿真不是闹着玩的。
李东一把扶住我们俩:别急,慢慢走。呼吸要深而缓。
我喘得像条离水的鱼,突然意识到一件要命的事——胡翠花和蟒天龙自从飞机上那事后就没动静了。
翠花?老爷子?我在心里呼唤,却只得到微弱的回应。
老丁...胡翠花的声音细若游丝,这地方...不对劲...我们被压制了...
蟒天龙更是虚弱:西藏的龙脉...与我们修行的长白山...相冲...
我心里咯噔一下。好家伙,这还没开始办事呢,我的两大护法先趴窝了。
到了酒店,王胖子直接瘫在床上哼哼:我要死了...老丁...我遗嘱在枕头底下...
闭嘴吧你。我给他倒了杯水,喝点水,睡一觉就好了。
李东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这是藏药,对高原反应有帮助。他倒出几粒黑乎乎的药丸,气味冲得我直皱眉。
王胖子捏着鼻子吞下去,没一会儿居然打起了呼噜。我正要道谢,突然看见李东的手在微微发抖。
你没事吧?我问。
李东摇摇头,指了指自己锁骨下的印记。我凑近一看,顿时头皮发麻——那原本暗沉的印记此刻正泛着诡异的红光,像烧红的烙铁一样。
越靠近那座寺庙,它反应越强烈。李东的声音很平静,但额头已经渗出冷汗,丁师父,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苦笑:我的仙家现在都快不行了,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李东却眼前一亮:正因如此!东北仙家在西藏受压制,说明这里的能量场特殊。我需要的就是这种的力量。
我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没等我细问,房门突然被敲响。
赵晓波摇摇晃晃地去开门,下一秒却像见了鬼似的尖叫一声后退:师、师父!
我冲过去一看,只见门外站着三个身着黑色藏袍的僧人,正是我们在机场见过的那种。为首的是个瘦高个,眼窝深陷,手里转着一串人骨念珠。
李东,那僧人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不该回来。
李东挡在我们前面,用藏语说了几句什么。那僧人摇摇头,突然看向我,目光如刀。
东北的出马弟子,他竟然用带着口音的汉语说道,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我后背一凉,这老喇嘛怎么知道我的来历?
胡翠花突然在我耳边虚弱地尖叫:老丁!他们不是活人!
我定睛一看,果然发现这三个僧人虽然站在阳光下,脚下却没有影子!而且他们的藏袍下摆...好像是飘着的?
守护者,李东低声道,他们世代守护着那座寺庙的秘密。
为首的僧人又说了几句藏语,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青稞,撒向空中。那些青稞粒竟然悬停在空中,组成了一幅诡异的图案——像是一张扭曲的人脸。
今晚之前离开,僧人冷冷地说,否则普姆女神会收取你们的灵魂。
说完,三人转身离去。奇怪的是,走廊上明明铺着厚地毯,他们走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赵晓波哆哆嗦嗦地关上门:师、师父,要不咱们回去吧?
王胖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一脸懵逼:啥情况?我刚才梦见吃火锅呢...
我看向李东:你之前可没说会有这种欢迎仪式
李东苦笑: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你们的帮助。那些守护者会阻止任何人接近寺庙,但他们无法完全阻挡来自不同修行体系的力量。
我揉着太阳穴:所以你是拿我们当挡箭牌?
不,是钥匙。李东指了指我,东北出马,西藏密宗,再加上王胖子这样阳气旺盛的普通人,我们组合起来才能打开那座寺庙的秘密。
胡翠花虚弱地吐槽:老丁,我觉得咱们被坑了...
蟒天龙也难得附和:这小子...隐瞒了太多...
但事已至此,我也不是半途而废的人。况且那三个黑衣僧人确实惹毛了我——哪有这么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的?
行吧,我叹了口气,但咱们得约法三章。第一,别再有什么瞒着我们;第二,真遇到摆不平的事儿,跑路优先;第三...我看了眼还在迷糊的王胖子,保护好这傻子,他是我发小。
李东郑重地点头:我以三宝起誓。
当天晚上,我们决定提前行动。李东说月圆之夜寺庙的力量最强,而今晚正好是农历十五。
咱们这是夜闯鬼寺啊?王胖子一边往背包里塞零食一边说,要不要准备点黑驴蹄子?
我翻了个白眼:那是对付僵尸的!你盗墓小说看多了吧?
李东给我们每人发了一条五彩经幡:系在手腕上,可以抵挡一部分邪气。
赵晓波紧张得直咽口水:师父,咱们的仙家能行吗?
我摇摇头:胡太奶和蟒老爷子现在状态不好,只能靠咱们自己了。其实我心里更没底,出马弟子没了仙家帮忙,就跟厨子没了锅铲差不多。
趁着夜色,我们偷偷溜出酒店。拉萨的夜晚冷得要命,风像刀子似的往骨头缝里钻。李东带路,我们跟着他在小巷里七拐八绕,最后来到一辆破旧的吉普车前。
上车,李东简短地说,寺庙在郊外,得开两小时。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王胖子难得安静如鸡,赵晓波则一直神经质地摆弄着他的护身符。我尝试联系胡翠花和蟒天龙,但回应依然微弱。
车子离开主路后,路况越来越差。突然,李东一个急刹车,我们全都往前一栽。
怎么了?我问。
李东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前方。借着车灯,我看见路中央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是个藏族小女孩,穿着破旧的藏袍,怀里抱着个什么东西。
大半夜的怎么会有小孩在这儿?王胖子疑惑道。
我心头警铃大作:不对劲...
李东刚要下车,那小女孩突然抬起头——她的眼睛是全黑的,没有眼白!与此同时,她怀里的动了一下,竟然是个干瘪的婴儿尸体!
普姆女神的孩子!李东倒吸一口冷气,快退!
但已经晚了。那小女孩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猛地扑向车子。她的嘴巴裂开到耳根,露出满口尖牙!
我操!王胖子直接爆了粗口。
赵晓波更是吓得直念阿弥陀佛。我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符,却见李东已经迅速结了个手印,口中念诵真言。
嗡班扎尔萨埵吽!
一道金光从他手中射出,那小女孩被击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一团黑烟消散了。
车里一片死寂,只有我们粗重的喘息声。
那...那是什么玩意儿?王胖子颤声问。
李东重新发动车子:寺庙的守卫。越靠近,遇到的会越多。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李东,你实话告诉我,那座寺庙里到底有什么?
李东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一个错误。十五年前,我和朋友们不小心释放的错误。
他没再解释,而车子已经驶入了一条几乎被杂草掩盖的小路。远处,一座破败的寺庙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头蹲伏的巨兽。
到了,李东停下车,宁玛巴古寺。
我们下车时,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带着某种腐朽的气息。我手腕上的五彩经幡突然无风自动,发出轻微的嗡鸣。
跟紧我,李东低声说,无论看到什么,别碰,别回应,别回头。
王胖子咽了口唾沫:老丁,我现在说害怕还来得及吗?
我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闭嘴,跟紧了。
寺庙的大门早已坍塌,我们踩着碎石进入。月光透过残破的屋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墙壁上的壁画已经褪色,但仍能辨认出一些狰狞的神像。
这地方...不对劲...胡翠花突然在我耳边说,声音比之前清晰了些,老丁,我感觉到很多...痛苦...
我正要回应,赵晓波突然惊叫一声:师父!地上有字!
我们低头看去,只见尘土覆盖的地面上,隐约可见用暗红色液体写成的藏文。李东脸色大变:血写的咒文...有人比我们先到一步。
就在这时,王胖子突然指着前方:那、那里有光!
果然,在寺庙深处,隐约有微弱的蓝光闪烁。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发现是一间保存相对完好的内殿。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我们都愣住了——
内殿中央摆着一圈电子设备!笔记本电脑、发电机、监控屏幕...而在这些现代设备中间,是一个古老的青铜法坛,上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
这...这是什么鬼搭配?王胖子目瞪口呆,古老寺庙里开网吧?
李东却如临大敌:有人在试图操控寺庙的力量!
我走近那些设备,发现电脑屏幕上是一串串滚动的藏文代码。突然,我注意到墙角堆着几个背包,上面印着某个户外品牌的LoGo。
最近有人在这儿活动,我蹲下检查背包,看灰尘,不超过一周。
赵晓波突然尖叫一声,我们回头看去,只见他指着墙上的壁画——那些神像的眼睛...在流血!
快走!李东大喊,我们触动了警报!
但已经晚了。殿门地自动关闭,电脑屏幕上的代码突然变成血红色,整个房间开始剧烈震动!
老丁!王胖子一把抓住我,墙...墙在动!
我定睛一看,差点吓尿——墙壁上的壁画竟然活了过来,那些神像正从墙上凸出,仿佛要挣脱出来!
胡翠花在我耳边尖叫:这是缚地灵!有人把恶灵封在墙里了!
蟒天龙也急切地说:小子,用你的出马印!东北的法子对这些西藏的玩意儿或许有用!
我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出马印——一块刻有仙家符文的木牌。与此同时,李东已经开始快速布置金刚杵和经幡。
丁师父,帮我争取时间!他喊道,我要布置结界!
我硬着头皮举起出马印,回忆着胡翠花平时教我的咒语:天清地灵,仙家显圣,邪祟退散!
出马印发出一道青光,击中一个几乎完全脱离墙面的神像。那东西发出一声惨叫,缩了回去。
管用!我大喜,继续对着其他神像如法炮制。
王胖子也没闲着,抄起一根金刚杵当棒球棍使,虽然打不到灵体,但气势倒是挺足:来啊!你们这些壁画鬼!老子打小就讨厌美术课!
赵晓波则缩在角落,拼命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就在我们手忙脚乱之际,李东终于完成了结界布置。他将金刚杵插入地面,大喝一声:嗡啊吽!班扎尔古鲁贝玛悉地吽!
一道金光以金刚杵为中心扩散开来,所到之处,那些躁动的神像纷纷静止,变回了普通壁画。
房间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我们粗重的喘息声。
结...结束了?王胖子瘫坐在地上。
李东摇摇头:这只是开始。有人在这里进行危险的仪式,我们必须——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所有的电子设备突然同时亮起,屏幕上出现同一个画面: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影。
李东,面具人开口了,声音经过电子处理,你终于回来了。游戏...可以继续了。
随后,所有的屏幕同时熄灭,整个寺庙陷入一片死寂。更糟的是,我们的手机全部没了信号。
好吧,我叹了口气,现在谁想听我的跑路优先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