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负责人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我,没有施加压力,却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他身后的男女如同两尊沉默的雕塑,气息与周遭环境完美融合,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好手。
国家748局。这个名号在我心头沉甸甸地压着。传闻中,他们是处理一切“超自然”、“非科学”事件的官方最高机构,权限极大,行事风格神秘而果决。他们找上门,绝不仅仅是为了“了解情况”。
我面上不动声色,体内灵官神力却悄然流转,感知着对方的气息。确实没有丝毫修行痕迹,但他们身上带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煞气,那是经历过真正生死搏杀、处理过极端事件才能淬炼出的特质,比许多空有法力的修行者更令人心悸。
“秦负责人,”我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语气不卑不亢,“寒舍简陋,若不嫌弃,里面请。”
秦负责人点了点头,对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那精悍男子留在院中警戒,戴眼镜的女子则跟随他走了进来。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王胖子收起菜刀,但还是警惕地站在厨房门口。赵晓波停下了画符的笔,有些紧张地看着进来的不速之客。角落里打坐的黄天霸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对外界漠不关心,但他周身那微弱却依旧狂傲的气息,却让那戴眼镜的女子下意识地推了推镜框,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了几下。
秦负责人的目光在屋内扫过,在昏迷的陈玄陵身上停留了一瞬,又掠过角落里的黄天霸,最后落在我身上,直接切入主题:“丁先生,我们长话短说。城北新区工地异常能量波动、浑河废弃水文站大规模能量爆发及结构性湮灭,这两起事件,我们监测到了全程。根据能量特征分析和现场残留痕迹判断,你,以及你的同伴,是主要参与者,并且……解决了问题。”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做工作报告,但“解决了问题”这几个字,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
我心中了然。以748局的手段,监控到这些并不奇怪。只是没想到,他们直到事件结束才现身。
“碰巧遇上,尽力而为罢了。”我淡淡道,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秦负责人并不在意我的态度,继续道:“我们关注这两起事件,并非仅仅因为其破坏性。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它们背后牵扯到一个我们追踪多年的跨国邪教组织——‘黑莲圣教’。”
黑莲圣教!果然,这个邪教组织连748局都挂上了号!
“这个组织信仰所谓的‘黑莲圣尊’,行事诡秘,手段残忍,在全球范围内策划多起超自然恐怖活动,旨在扰乱秩序,接引他们所谓的‘圣尊’降临。”秦负责人语气依旧平稳,但眼神却冷了几分,“他们在本市的活跃,我们早有察觉,只是他们隐藏极深,行动狡猾,一直未能锁定其核心成员和主要仪式地点。直到这次……你们捣毁了他们的降临仪式。”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尤其是最后那股……至阳至刚,带着煌煌天威的能量爆发,直接湮灭了邪神分神,其能量层级和属性,超出了我们现有数据库的记载。丁先生,能否告知,那是什么力量?”
果然还是问到了灵官神力。我沉默片刻,知道在这种机构面前,完全隐瞒既不现实,也可能引来不必要的猜疑。
“是道教护法神,王灵官祖师的一缕神力。”我选择性地透露部分真相,“机缘巧合,得蒙祖师赐福,借其神威,荡除邪魔。”
“王灵官……”秦负责人低声重复了一遍,他身后的女子立刻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查询着什么。他脸上看不出信或不信,只是点了点头:“很强大的力量,也很……正统。对于维护社会稳定,清除此类邪祟威胁,有积极作用。”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是,丁先生,个人或小团体的力量,终究有限。‘黑莲圣教’根基深厚,此次虽受重创,但绝不可能就此罢休。而且,根据我们截获的零星情报显示,他们在本市的活动,似乎与寻找某件‘钥匙’有关,而不仅仅是为了开启地脉凶眼,降临邪神那么简单。”
钥匙?我心中一动,想起在地脉凶眼深处感应到的那股更加古老晦涩的气息。
“秦负责人的意思是?”我问道。
“合作。”秦负责人言简意赅,“我们需要像你这样具备特殊能力,并且立场倾向于秩序的人员协助。作为回报,我们可以提供信息支持、必要的资源,以及在合法合规范围内,为你们的行动提供一定程度的便利和保护。当然,对于你们自身的传承和秘密,只要不危害国家安全与社会稳定,我们予以尊重。”
他抛出了橄榄枝,也划下了底线。
合作?与748局合作?这无疑是与虎谋皮。他们代表着国家机器,秩序与规则,与我们这些游离于世俗规则之外的出马仙、修道者,本质上并非同路人。但另一方面,正如他所说,黑莲圣教是个庞然大物,仅凭我们几人,确实难以应对。而且,他们掌握的信息,可能远超我们的想象。
我沉吟着,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扫过昏迷的陈玄陵,看过需要静养的黄天霸和众仙家,看过一脸担忧的王胖子和目露期待的赵晓波。
“我需要考虑。”我最终说道,“而且,我的同伴目前状态不佳,无法参与任何行动。”
“可以理解。”秦负责人似乎预料到我的反应,并不强求。他取出一张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卡片,放在桌上,“这是加密联络方式。考虑清楚了,或者有关于‘黑莲圣教’、‘钥匙’的任何线索,可以通过这个联系我。”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屋内:“另外,关于那位昏迷的道长,我们局里有国内顶尖的医疗和生命科学专家,如果你们需要,可以提供一些建议。”
说完,他微微颔首,便带着那名女子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院外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两辆车迅速驶离,消失在道路尽头。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但气氛却更加凝重。
王胖子走过来,拿起那张黑色卡片翻看了一下,咂咂嘴:“748局……乖乖,这可是传说中的部门。老丁,你怎么看?”
赵晓波也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看着桌上那张冰冷的黑色卡片,仿佛能看到其背后所代表的庞大国家机器和深不可测的漩涡。
树欲静而风不止。
黑莲圣教,748局,神秘的“钥匙”……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酝酿。
我将卡片收起,目光沉静。心中吐槽玛德,上次合作搞得一身伤,估计这次也好不哪里去。
嘴上却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