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养小鬼的风波刚刚平息,那纸醉金迷的喧嚣仿佛还隔着一层纱,萦绕在耳畔。执法堂难得清静了几日,王胖子甚至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该把院子里的杂草除一除,赵晓波则跟着沈文渊,对着一本泛黄的《幽冥录》看得津津有味。
这日黄昏,夕阳的余晖将小院染成一片暖橙色,却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寂寥。院门外,来了两位访客。一位是穿着朴素、面带愁容的中年妇女,另一位则是搀扶着她的、穿着社区志愿者马甲的年轻姑娘。
“请问……是丁师傅这里吗?”中年妇女声音怯怯的,带着浓重的疲惫。
王胖子迎上去:“是,大姐您有什么事?”
妇女未语泪先流,旁边的志愿者姑娘连忙解释道:“丁师傅,王大哥,我们是旁边‘夕阳红’养老院的工作人员和家属。这位是刘阿姨,她母亲……前些日子在养老院去世了。”
刘阿姨抹着眼泪,哽咽道:“丁师傅,我妈她……她走得不安生啊!”
原来,刘阿姨的母亲,姓吴,年近八十,患有轻微的老年痴呆,常年住在“夕阳红”养老院。半个月前,老人夜里起夜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当时值班的一个姓王的护工嫌麻烦,没有及时处理,还骂骂咧咧地说老人事多。等第二天早上被发现时,老人已经不行了,没送到医院就咽了气。
这姓王的护工啊,是院长的远房亲戚,平时对待老人也是趾高气扬,嚣张跋扈,经常不给看不上眼的老人饭吃。
养老院方面想息事宁人,赔了一笔钱,对外说是意外摔伤致死。但事情并没有结束。
老人去世后,她生前住的那个房间,以及附近走廊,就开始频频出现怪事。
夜里总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压抑的哭泣声和拐杖杵地的声音。 房间里的东西会自己移动位置,尤其是老人生前常用的一个搪瓷杯,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房间中央。有夜班护工声称,在走廊尽头看到一个穿着蓝布褂子、佝偻着背的老太太身影,缓缓走过,一眨眼又不见了。 更邪门的是,那个当晚值班的王护工,这几天突然高烧不退,胡言乱语,总说有个老太太在掐他脖子,医院也查不出原因。
养老院上下人心惶惶,都说这是吴老太太死得冤,阴魂不散,回来找害她的人算账了。
刘阿姨心里既悲痛又愧疚,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母亲,才让她在养老院受了委屈,死后还不得安宁。她听说附近有个丁师傅能处理这种邪乎事,这才在志愿者的陪同下,找上门来。
“丁师傅,”刘阿姨哭着说,“我知道我妈可能做得不对,打扰了别人……但她一辈子老实巴交,临老了还……求您帮帮她,让她安生走吧,别再徘徊在那种地方了……”
听着刘阿姨的叙述,我们都能感受到那股沉甸甸的悲伤与冤屈。这并非厉鬼害人,而是一个含冤受屈、死后执念不散的可怜老魂,在用自己的方式诉说着不平。
“大姐,您别急。”我安抚道,“老人家不是故意害人,她是心里有委屈,没处说。我们今晚就去养老院看看,送老人家一程。”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我们一行人来到了位于城郊结合部的“夕阳红”养老院。这是一栋有些年头的五层小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寂静,甚至有些阴森。
院长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显然也被最近的怪事搞得焦头烂额,见到我们如同见到了救星,态度十分配合。
我们直接来到了吴老太太生前居住的三楼房间。房间已经收拾过,但一进去,还是能感觉到一股残留不散的阴冷气息和淡淡的哀伤。我的灵觉能清晰地“看”到,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身形佝偻、面容模糊的老太太虚影,正孤零零地坐在空荡荡的床沿上,低着头,无声地啜泣着。她的魂体很虚弱,但那股冤屈和不甘的执念,却让她无法离开这个地方。
而在走廊尽头,我也看到了那个徘徊的身影,正是吴老太太的残念在无意识地重复着生前的活动。
“老人家,”我走到床前,放缓了声音,以灵力将意念传递过去,“您受苦了。您的女儿刘阿姨来看您了,她知道您委屈,心里也很难过。”
听到“女儿”两个字,那老太太的虚影微微颤动了一下,抬起头,模糊的面容上似乎有了一丝波动。
我让刘阿姨上前,对着空床说话。刘阿姨泣不成声,诉说着自己的愧疚和思念,希望母亲能放下执念,安心离去。
随着刘阿姨的哭诉,老太太魂体上的怨气似乎消散了一些,但那份对那个失职护工的执念,依旧存在。
“冤有头,债有主。”我轻声道,“那个亏待您的人,自有他的报应。您何必为了他,耽误了自己的轮回之路呢?您的家人都在等着您安心呢。”
我取出准备好的往生咒符和安魂香,在房间内布下一个小小的法坛。手掐法诀,口中诵念往生咒文,柔和清圣的光芒笼罩了整个房间。
“尘归尘,土归土,黄泉路通,往生极乐……敕!”
在往生咒力和亲人思念的共同作用下,吴老太太魂体上那最后的执念终于开始松动、瓦解。她那模糊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解脱的神情,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点点柔和的白光,消散在空气中。
房间里那残留的阴冷和哀伤气息,也随之彻底消失。
几乎在同时,楼下值班室里传来消息,那个一直高烧说胡话的王护工,突然退烧了,人也清醒了过来,只是对自己这几天的经历一片模糊,心有余悸。
事情解决了。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刘阿姨和养老院院长,我们走在回执法堂的路上。夜色深沉,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唉,”王胖子叹了口气,“这老太太,也是可怜人。养儿防老,临了却……”
赵晓波沉默着,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那悲伤而又带着一丝温情的超度场面。
沈文渊飘在一旁,幽幽道:“阳间不平事,化作阴间未了魂。我辈执法,度鬼亦是度心。”
过了不到半个月,又听说姓王的护工在下楼时不小心把腰扭了,本来想着没啥事,结果瘫痪了,儿子又整天打架,赌博,无业游民也不结婚,家里就靠着老公微薄的工资勉强度日。这就是因果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