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寨的地牢,位于寨子最深处,依山开凿而成,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石闵和石猴被分别关押在相邻的石室里,沉重的铁链锁住了他们的手脚。
肃清内鬼的行动在黎明前已悄然完成。石坚以雷霆手段,将石闵的几个核心党羽一并拿下,寨中虽有波澜,但在石坚的威望和确凿证据面前,很快便平息下来。此刻,寨主石坚、龙昊以及少数几位绝对忠诚的核心头目,齐聚在地牢外的一间石室内,气氛凝重。
“石闵,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石坚的声音在幽闭的空间里回荡,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失望。他站在石闵的牢房外,隔着粗大的铁栅栏,目光如刀。
石闵瘫坐在草堆上,头发散乱,昔日族老的威严荡然无存,脸上只剩下灰败和恐惧。他抬起头,眼神闪烁,嘶哑道:“石坚……成王败寇,老夫无话可说。但……但你们斗不过‘神殿’的!他们……他们不是人!是魔鬼!你们这是在拉着全寨人送死!”
“是不是送死,还轮不到你这个叛徒来定论!”石坚厉声打断他,“说!你和‘神殿’是如何勾结的?黑风岭那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你们传递了多少消息出去?”
石闵浑身一颤,低下头,沉默不语,似乎还在挣扎。
龙昊站在阴影里,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石三叔公,你可知‘神殿’在龙脊做什么?他们要用活人做‘祭品’,举行邪术,试图打开一扇不该存在的‘门’。门后是什么,连他们自己都可能控制不住。届时,别说石家寨,整个苍莽山,乃至更远的地方,都可能生灵涂炭。你为了一己私利,是在助纣为虐,是在掘所有人的坟墓。”
石闵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和更深沉的恐惧:“祭……祭品?开门?不……不可能!他们只说……只说事成之后,保我石家寨富贵平安……”
“富贵平安?”龙昊冷笑一声,上前一步,逼视着他,“用全寨人的性命和良知换来的富贵,你睡得安稳吗?看看你侄子石磊!他就是因为接触了‘神殿’寻找的东西,才变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那就是‘神殿’许诺的未来!”
石磊的名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石闵心上。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似乎想起了那个被囚禁在后山、疯狂痛苦的侄子。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崩溃了,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黑风岭的二当家‘鬼刀’陈七……是中间人……消息都是通过他传递……上次……上次传递的是寨中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外人……还有……还有寨主似乎有意对龙脊有所行动……”
龙昊和石坚对视一眼,心中凛然。果然,他们的行踪和初步意图已经泄露!幸好发现得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陈七如何与‘神殿’联系?下次联络在何时?”龙昊紧逼问道。
“不……不知道……都是他主动派人来寨外老槐树洞留记号……下次……下次联络应该是……是三天后……”石闵精神彻底垮掉,有问必答。
审问完石闵,众人又提审了石猴。石猴胆小如鼠,吓得屁滚尿流,供词与石闵大致吻合,补充了一些细节,确认黑风岭那伙土匪确实行踪诡秘,装备精良,不似寻常山匪。
拿到口供,众人回到地面石室。天色已蒙蒙亮。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石坚面色凝重,“消息已泄露, ‘神殿’必有防备。我们原定的计划必须改变。”他看向龙昊,“龙兄弟,你看……”
龙昊沉吟片刻,眼中精光闪烁:“寨主,事已至此,退缩已无可能。‘神殿’虽知我们存在,但未必清楚我们掌握了多少情报,更不知内鬼已除。这或许是我们的机会!”
“机会?”众人看向他。
“对!”龙昊走到桌前,铺开那张古老的兽皮秘图,手指点向龙脊天坑区域,“内鬼传递的消息,是‘寨主有意行动’,但具体时间、方式,他们并不知到。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如何将计就计?”石勇迫不及待地问。
“第一,严密封锁消息,制造内鬼仍在传递假情报的假象。让‘神殿’以为我们还在筹备阶段,放松警惕。”龙昊沉声道,“第二,我们要打乱他们的节奏,提前行动!”
“提前?”石坚皱眉,“距离月圆之夜只剩六天,我们准备不足……”
“正因为时间紧迫,才要出其不意!”龙昊手指重重地点在秘图上一处标记为“水眼”的隐秘通道上,“根据秘图,这条地下暗河支流,可直通天坑底部边缘,避开正面防御。这是我们最大的优势!‘神殿’绝对想不到我们会从地下突入!”
他目光扫过众人:“我们不需要与‘神殿’正面决战,目标是破坏仪式核心!趁其主力聚集在祭坛时,由我带领一支精锐小队,通过水眼潜入,直捣黄龙!毁掉他们的能量核心或祭坛!同时,寨主可率领大队人马,在龙脊外围制造动静,佯装强攻,吸引对方注意力!”
“此计太险!”一位年长的头目摇头,“龙兄弟武功高强,但孤军深入,万一……”
“没有万一!”龙昊斩钉截铁,“这是唯一的机会!一旦仪式完成,万事皆休!我们必须赌一把!至于潜入小队,贵寨只需派几名熟悉水路、身手敏捷的兄弟协助即可,主攻由龙某负责!”他清楚,石家寨的人不擅长这种特种作战,主力还得靠自己。
石坚沉默良久,目光紧紧盯着地图,又看向龙昊坚定无畏的眼神,终于重重一拍桌子:“好!就依龙兄弟之计!赌上我石家寨百年气运,跟这群魔崽子拼了!”
他当即下令:“石勇!你立刻挑选二十名最精通水性、胆大心细的好手,交由龙兄弟调遣!其他人,随我整备军械,三日后,兵发龙脊外围,敲山震虎!”
“是!”众人轰然应诺,群情激昂。
计议已定,众人分头准备。龙昊则带着石坚给的安神香,再次悄然来到了后山禁地。距离行动只剩三天,他必须抓紧时间,从石磊口中挖出更多关于仪式和“门”的真相!这可能是决定成败的关键信息!
夜色中,龙昊的身影没入禁地的阴影里。决战前夕,风云涌动。
(第一百四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