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各地资料陆续汇聚青州,奇珍阁庄园的西跨院被改造成了临时的 “资料整理院”。院里摆着十张宽大的书桌,每张桌上都堆满了书信、病例记录和手绘地图,苏婉儿从奇珍阁和苏家分号调来二十名识字的文书,按照她制定的标准,有条不紊地进行分类整理。
“先按地域分,江南、中原、北方、岭南、西南,每一大区单独放一个书架。” 苏婉儿手持《整理细则》,站在院中指导文书,“地域分好后,再按症状分 —— 高热型、腹泻型、咳嗽型、皮疹型,每种症状都要标注患者的年龄、性别、发病时间,还有是否有基础疾病。”
她走到一张书桌前,拿起一份江南送来的病例记录,眉头微微一皱:“这里只写了‘患者高热’,没写具体度数,也没说有没有伴随头痛、呕吐。这样不行,得让人去信补充询问。” 她在记录上用红笔圈出缺失的信息,递给负责江南区域的文书,“你把这些需要补充的地方列出来,明天一早就让信鸽送出去。我们要的是精准的资料,不是模糊的描述。”
文书接过记录,连忙点头:“苏姑娘放心,我这就去整理。”
为了确保资料的准确性,苏婉儿每天都会花两个时辰,亲自核对每一份记录。她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着各地的气候数据和病例表格,逐行比对。这天下午,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 江南沿湖地区的腹泻型病例中,有 80% 的患者都是渔民,且发病时间都集中在每月的初一、十五前后。
“初一、十五……” 苏婉儿喃喃自语,手指在日历上划过,“这两天正好是大潮期,渔民们会去湖里捞螺蛳、河蚌。难道是水里的东西有问题?” 她立刻让人找来江南沿湖地区的水质报告,发现大潮期时,湖水的浊度比平时高三倍,且含有大量的浮游生物。
“苏姐姐,你发现什么了?” 林雨柔走进整理院,看到苏婉儿对着水质报告沉思,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苏婉儿指着病例记录和水质报告,兴奋地说:“你看,江南渔民的病例都集中在大潮期,而大潮期湖水浊度高,可能含有病毒载体。如果我们能证明病毒是通过受污染的水传播的,就能提醒渔民在大潮期避免饮用湖水,减少感染风险。”
林雨柔接过报告,仔细看了一会儿,点头赞同:“很有可能!之前我们在青州的病例中,也发现有患者喝了被污染的井水。或许不同地区的传播途径不同,但都和‘水’有关。”
苏婉儿立刻让文书统计所有地区的病例与水源的关联 —— 北方边境的患者多饮用河水,岭南的患者多饮用山泉水,西南山区的患者则多饮用蓄水池的水。她将这些数据整理成《地域 - 水源 - 病例关联表》,表中清晰地显示:饮用未经煮沸的生水的患者,占总病例数的 75%。
“这个发现太关键了!” 张川看到表格时,眼中满是惊喜,“这说明‘饮水卫生’是预防瘟疫的重要环节。我们之前的《家庭卫生手册》里只写了‘勤洗手’,现在可以加上‘喝煮沸的水’,还要提醒百姓定期清理水源地的杂物,避免污染。”
苏婉儿笑着点头:“我已经让文书在补充版的手册里加上了饮水卫生的内容,还画了如何过滤水、煮沸水的示意图,这样不识字的百姓也能看懂。”
除了水源,苏婉儿还发现了环境与症状的关联。她整理北方边境的病例时,发现干燥地区的咳嗽型病例中,有 60% 的患者都有长期吸入沙尘的情况。“北方多风沙,沙尘可能会损伤呼吸道黏膜,让病毒更容易侵入。” 苏婉儿在《环境 - 症状分析报告》中写道,“建议在北方边境地区推广佩戴口罩,减少沙尘吸入,同时在医馆储备润肺的药材,如杏仁、百合。”
为了让这些分析结果更直观,苏婉儿还亲自绘制了《全国瘟疫地域症状图谱》。图谱用不同颜色的圆点标注各地的病例 —— 红色代表高热型,蓝色代表腹泻型,绿色代表咳嗽型,黄色代表皮疹型,圆点的大小代表病例数量。图谱下方还附有详细的说明,解释每种颜色对应的环境特点和建议治疗方案。
“有了这张图谱,不管是医官还是百姓,一看就能知道不同地区的瘟疫特点。” 苏婉儿将图谱挂在整理院的正墙上,对文书们说,“以后各地送来新的病例,我们就按这个标准更新图谱,让它始终保持最新、最准确。”
整理院的工作虽然繁琐,但苏婉儿却乐在其中。每天清晨,她都会第一个来到院里,查看前一天的整理进度;傍晚,她会最后一个离开,核对当天的记录是否完整。有时遇到疑难问题,她还会召集文书、医官一起讨论,确保每一个结论都有充分的资料支撑。
这天晚上,苏婉儿在整理西南山区的病例时,发现当地有 3 例患者在服用 “鱼腥草” 后,症状明显缓解。她立刻找来林雨柔,一起研究鱼腥草的药性。“鱼腥草能清热解毒、利尿通淋,正好针对西南山区的湿热型症状。” 林雨柔看着病例记录,说道,“我们可以在西南版的‘灵犀清瘟汤’中加入鱼腥草,提升治疗效果。”
苏婉儿立刻在病例记录上标注 “鱼腥草有效”,并让文书去信西南苏家分号,收集更多关于鱼腥草的使用案例。“每一种有效的土方法都不能放过。” 她对林雨柔说,“这些都是当地百姓在长期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经验,比我们闭门造车要有用得多。”
月光透过整理院的窗户,洒在苏婉儿和林雨柔身上。桌上的《全国瘟疫病例初编》已经整理出了雏形,厚厚的卷宗里,记录着各地的病例、数据和分析结果。苏婉儿看着这些卷宗,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 她知道,这些看似普通的文字,未来会成为无数人对抗瘟疫的 “武器”,而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天下百姓能少受疾病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