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一股滔天的怒火席卷了全身！不是对她，而是对那下药之人！竟敢用如此卑劣肮脏的手段，如此折辱她！
“啊——”萧霁华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眼中更是骇人的猩红与冰寒刺骨的杀意！
他缓缓站起身，替她掖好被角。
转身走出房间，月光照在他身上，将那紫色的官袍映得一片冷寂。
他走到庭院中，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如同万年寒冰：
“暗卫。”
数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跪伏在他面前。
“查。”萧霁华的声音不高，却让周遭空气都凝固了，“半个时辰内，本相要知道今晚宫宴所有经手过慕丞相酒水、食物之人的名单，一个不漏！”
“是！”暗卫领命，瞬间消失。
这批暗卫的周衍多年前就培养的精锐，以来辅助萧霁华与慕苓夕，今日，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萧霁华负手而立，仰头望着冰冷的月轮，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极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
他的阿苓，他视若珍宝，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的人，竟被用如此龌龊的手段算计！
无论是谁，无论背后牵扯到哪方势力。他都要将其连根拔起，碎尸万段！
……
丞相府的书房，灯火彻夜未熄，却不再是往日温书议事的安宁，而是渗着死寂的肃杀。
萧霁华端坐于书案之后，身上依旧穿着那身官袍，只是领口微敞，带着一丝一夜未眠的疲惫，眼眸却冰的骇人。
此刻他面前，跪着三名黑衣暗卫，正是昨夜领命而去的人。
“说。”只一个字，冰冷如铁的砸在地上。
为首的影卫名唤空青，声音清晰而快速：“回禀主子，已彻查清楚。昨夜宫宴，经手慕丞相酒水饮食者，共十五人。其中负责斟酒的宫女芳草，于宴会中途借口更衣，离席一刻钟。经过暗查，期间曾与一位负责采买的小太监短暂接触。那小太监有个干爹，是宫中一位告老还乡却任仍颇有影响力的老太监，而那位老太监，的侄子在钟府任管事。”
线索清晰，直指钟肃一党！
萧霁华眼中冰冷的瘆人，指节重重敲在案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
果然！这就坐不住了吗！
眼见贪腐案即将查到他们头上，竟敢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报复！目标是阿苓，意图让她在宫宴上失态，身败名裂！
甚至，可能还想借此拖他下水！
好毒的计！
“人呢？”萧霁华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暗卫头皮发麻。
“宫女芳草与小太监已被属下秘密控制，关押在地牢，正等其开口。”空青答道，语气间带着森然的煞气。
进了相府地牢的人，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不必了。”萧霁华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渐亮的天色，语气平淡，却字字珠玑，“将所有证据，连带那两人，直接移交大理寺卿。告诉他，陛下予我先斩后奏之权，本相今日就要一个结果。”
空青心中一凛，这是连审讯过程都省了，要直接以雷霆万钧之势，将钟肃一党彻底钉死！
这已不仅仅是查案，而是赤裸裸的清算！
“是！”空青毫不迟疑，领命欲走。
“等等。”萧霁华忽然叫住，补充了一句，“告诉大理寺卿李峋，若今日日落之前，本相看不到钟肃及其党羽悉数入狱的结果，他便自己递辞呈吧。”
“是！”
空青带着两个暗卫迅速退下，书房内再次恢复死寂。
萧霁华独自站着，晨曦的光落在他脸上，却暖不透他眼底的冰寒。
钟肃，敢动阿苓，你找死！
安排好一切后，萧霁华回房换了一身月白常服，拿着提前吩咐厨房准备好的早膳。收敛了所有外泄的杀意，去了慕苓夕的房间。
轻轻推开门，此时慕苓夕也已经醒了，正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玉手揉着太阳穴，秀眉微蹙，一脸宿醉未醒的茫然。
“师兄？”看到萧霁华进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我这是怎么了？头好痛……是昨晚喝多了？”
萧霁华脚步一顿，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那迷茫不似作伪，看样子是完全不记得昨夜惊心动魄的一切。
是了。那媚药药性猛烈，他又强行逼毒，不记得也属正常。或许只模糊记得自己喝醉了。
他神色复杂。既有庆幸，庆幸她不必记得那些不堪与尴尬。又有一丝淡淡的失落，那些无意识吐出的爱恋，只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大浪。
他快速调整好情绪，走到床边，放下备好的早膳，温声道：“你昨日贪杯，那百花酿后劲足，醉得厉害了些。”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触手一片温凉，彻底放心，“可还有哪里不适？”
慕苓夕歪着头努力回想，脑子里却只有模糊的片段和强烈头痛：“好像……做了个混乱的梦，记不清了。就是浑身酸软，头很痛。”
她抚摸着太阳穴，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给师兄添麻烦了。”
萧霁华见她这般模样，昨夜所有怒火与杀意，这一刻被悄然抚平，柔声道：“无妨。我带了早膳，吃了会舒服些。”
他绝口不提昨夜之事，仿佛那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醉酒。
忘了也好。那些肮脏的算计，那些汹涌的情潮。那些险些失控的瞬间，都让他来处理吧。
她只需要永远这般明媚欢喜就好。
慕苓夕看着边几上的食物，眼神一亮：“八宝粥和豆沙包！”
“吃吧。”萧霁华笑意依旧，“知道你爱吃。你好好休息，今日朝会我已替你告假。”
说完，他吩咐侍女落葵进来伺候，轻轻带上房门离去。
门内，慕苓夕手中捏着一只包子，看向门口的方向……
昨夜的记忆确实模糊，但某些炽热的零碎片段和师兄那双压抑着巨大情绪的眼眸还是留存在了脑海里，大约拼凑出昨夜可能存在景象。
师兄……既然你只字未提，那我便也……佯装一概不知……
门外，萧霁华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化作冰冷的坚毅。他大步走向书房，那里，还有一场雷霆风暴等待着他去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