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记录的钟小艾,也是脸色铁青。
但她没那么容易被激怒,一把拉住侯亮平的胳膊,低声道:
“亮平,冷静点,别上了他的当!这混蛋知道死罪难逃,是想报复你呢。”
赵瑞龙看着他们那狼狈样,笑得更加开心了,手铐抖得哗啦啦响:
“急了急了!你看,说到痛处了吧?侯亮平,你就这点能耐?除了拍桌子骂娘,你还会点啥?查案子?查个屁!先去查查精神状态吧。”
他收敛笑容,眼神变得戏谑,透露出不加掩饰的嘲弄:
“滚吧,侯大局。看着你们我就恶心。这审讯,我没啥可说的了。要定什么罪,随便。反正…我等着看你们怎么收场。看是你先把我枪毙了,还是祁同伟先出来把你给撸了!”
说完,赵瑞龙直接闭上眼睛,把头扭到一边,彻底不再搭理他们了。
侯亮平站在原地,脸上神色变换,但却拿赵瑞龙毫无办法。
钟小艾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他肉里了,她的脸色也同样难看。
这场精心准备的审讯,彻底变成了一场对他们单方面的羞辱。
侯亮平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赵瑞龙那些恶毒的话。
“伪君子”、“蛀虫”、“能力不行”、“怎么收场”……
他感觉自己所有的伪装和自信,都被赵瑞龙用最粗俗最直接的方式撕得粉碎。
真是不要命的人最不好惹啊!
钟小艾用力拽了他一下,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走!”
侯亮平失魂落魄地被钟小艾拉出了审讯室。
门在他们身后关上,隐约还能听到里面赵瑞龙那嚣张又沙哑的笑声。
走廊的光线有些刺眼。
侯亮平脚步踉跄了一下,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
钟小艾站在他面前,脸色铁青,眼神里除了同情,还有一丝嫌弃。
陷入这种尴尬的局面,几乎是丈夫一手造成的。
他们都知道,赵瑞龙虽然是个混蛋,但他说的那些话,句句都戳在了他们最害怕、最无法面对的点上。
如果在开庭前,他们拿不到足以锤死祁同伟的铁证。
更甚者,如果最后祁同伟的种种罪行都无法坐实,甚至反转……
到那时,怎么收场?
市公安局某个小会议室里,陆亦可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
桌上摊着几份卷宗,都是赵东来让她看的材料,说是找找有没有和陈海案子能扯上关系的蛛丝马迹。
手机在桌面上嗡嗡震了两下,屏幕亮起。
陆亦可瞥了一眼,是林华华发来的微信消息。
她拿起来点开。
林华华:
「亦可亦可!在干嘛呢?(探头探脑)」
陆亦可撇撇嘴,手指敲字:
「干活。还能干嘛?你摸鱼呢?」
林华华:
「(委屈巴巴) 哪敢啊!侯局和他家那位钟老虎刚从审讯室回来,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这种情况谁敢摸鱼?我是在监控网络舆情,顺便给你发个消息。」
陆亦可眉头动了一下:
「审讯室?他们去审谁了?」
林华华:
「还能有谁,赵瑞龙呗!进去的时候还挺威风,出来的时候…啧啧,那脸拉的,比驴脸都长!估计是被二世祖给怼惨了,哈哈哈!(幸灾乐祸)」
陆亦可看着屏幕,心想这对吗?你可是省检察院反贪局一处侦查员林华华同志啊!
她回了一句:
「哦。意料之中。赵瑞龙那种人,疯狗一样,逮谁咬谁,再加上死罪难逃……侯亮平现在状态很差,降不住。」
林华华:
「可不是嘛!我看侯局那样子,都快气炸了,又不敢发作,憋得哟~ 钟老虎脸色也难看,估计两口子晚上得吵架!(吃瓜看戏)」
陆亦可:
「他们吵不吵架,关我屁事。」
林华华:
「哎呀,别这么冷淡嘛!我好心通风报信,让你出出气……你现在在市局怎么样?和赵东来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八卦脸)」
陆亦可自动忽略最后一个问句:
「挺好。比在反贪局清净。没人整天阴阳怪气、指手画脚。」
林华华:
「那就好…其实…也挺想你的。你走了,都没人跟我一起吃午饭吐槽了。(可怜兮兮)」
陆亦可手指顿了顿,眼神软了一点点,但打字还是硬邦邦的:
「少来。以前一起吃午饭,十次有八次是我请你。你就知道蹭饭。」
林华华:
「(理直气壮) 那我工资没你高嘛,陆处长带带我怎么了!等你回来,我请你吃大餐!」
陆亦可:
「回个屁。老娘不回去了。你那大餐留着忽悠新人吧。」
林华华:
「(大哭) 亦可你太狠心了!对了,跟你说个正经的,我看侯局他们回来之后,又急匆匆把程度提去审了。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名堂。你自己在外面,也小心点,可别被抓了现行。」
陆亦可看着这条消息,眼神凝了凝。
程度?
侯亮平这是审讯赵瑞龙没占到便宜,又想从程度那里找突破口?
她回了一句:
「知道了。管好你自己吧,别整天摸鱼,被钟小艾逮到,有你好果子吃。」
林华华:
「(瑟瑟发抖) 不敢了不敢了,我继续装死干活了!有空再聊,想你!(亲亲)」
陆亦可看着最后那个肉麻的表情包,嫌弃地皱了皱眉,没再回复。
她把手机扔回桌上,身体向后靠进椅背,开始在脑海里思考。
侯亮平在赵瑞龙那吃了瘪,转头就去审程度。
这举动有点急啊,不像他平时装出来的沉稳样子。看来赵瑞龙是真的戳到他痛处了。
程度那边,能审出什么来呢?
陆亦可深吸一口气,心里隐隐有些预感。
侯亮平这么疯狗似的乱咬,恐怕离彻底翻车不远了。
旁边是母亲吴法官送来的汤圆和饺子。
陆亦可对付了几口,重新坐直,目光落回那些卷宗上。
不管侯亮平想干嘛,她得抓紧时间了。
陈岩石和赵东来连轴转,为了扭转侯亮平带起来的不正之风,可谓殚精竭虑。
而她,也被这种使命感所影响。
这种时候,必须有和侯亮平唱反调的人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