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婶子,事情是这样的。”我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晰,确保周围若有若无注意这边的村民也能隐约听到,“就在五月底那会儿,我心里实在难受,家里什么都没了,想着总不能一直靠叔叔婶婶们接济过日子。我就偷偷去了一趟县城。”
我顿了顿,仿佛在回忆:“在县城里,我遇到几个蹲在墙角的小乞丐,他们看起来消息挺灵通的。我就凑过去听他们闲聊。听他们说,这个季节,屏护山脉的深山老林里面,长着好多值钱的药材。要是能碰运气找到一些,等到中秋前后,拿到县城最大的那家回春堂去卖,能换好多好多钱,说不定一辈子都花不完呢!”
我抬起眼,看向六婶子,眼神里故意流露出属于十岁孩子的好奇和向往:“我当时就心动了。我就跟他们打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野山参、灵芝什么的,都是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的金贵药材。我就想,要是我也能进去采到一些,不就有钱把家里的破房子修一修,再买几亩薄田,好歹能养活自己了?而且,”我语气变得真诚,“也能给像六婶子您这样一直照顾我的婶子们买些鸡鸭崽子,表表我的心意,感谢大家以前的恩情。”
看到六婶子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我继续说道:“然后……然后我就脑子一热,决定进山试试运气。可我刚进山没多久,就不小心崴了脚,背篓就是那时候掉在沟里的,我也顾不上捡了。幸好我那把砍柴的旧镰刀一直别在腰上,没丢。”
我做出心有余悸的样子:“我当时又疼又怕,但想着都进来了,就这么回去也不甘心。我就记得以前听村里的老猎户们闲聊时提过,说东边的深山野兽多,危险,但北边的深山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没什么人敢进去。我就想着,没人去的地方,说不定好东西更多呢?我就咬着牙,往北边走了。”
“深山里可吓人了,”我适时地表现出符合年龄的恐惧,“白天还好,晚上各种怪叫,我吓得根本不敢睡在地上。饿了,就摘些树上认识的野果子吃,渴了就找山泉水。困了,就找棵粗壮点的大树,爬到高一点的树杈上,用绳子把自己稍微绑一下,凑合着睡。我还记得猎户说过,有些野兽怕特殊的气味,我就……就捡了些动物的粪便,涂在衣服上一点点,虽然难闻,但好像真的没什么野兽靠近我。”说到这里,我嫌恶地皱了皱小鼻子,这个细节让说辞显得更真实。
“我在里面转了也不知道多少天,迷迷糊糊的,就在一些陡峭的石头缝里或者大树底下找。最后,皇天不负苦心人,还真让我在一处悬崖下面,找到了一株看着就不一样的草药!叶子长得怪好看的,顶上还有红果子。”我还用手比划着,眼神亮晶晶的,“我按照小时候听村里老人提过的方法,小心挖了出来。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他们说的那种金贵草药,也不知道能换多少钱?”最后这句话,带着点不确定和期盼,完美地扮演了一个侥幸有所收获却又懵懂无知的孩子形象。
我心里明白,这番说辞是七分假三分真。假的是我轻松获取的经历,真的是深山的环境和部分生存细节。我刻意模糊了时间感和具体位置,将巨大的收获轻描淡写为一株“不知道值多少钱”的草药,既解释了生存和变化,又不过分引人注目,自认拿捏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