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外面喊了一声:“狗蛋!来一下!”
哥哥应声跑进厨房:“娘,咋了?”
“你带画儿去后院柴房,把昨天从县里捎回来的酒水搬出来。”娘吩咐道,又压低声音,“小心些。”
哥哥会意,朝我使了个眼色:“妹妹,走。”
我们俩一前一后出了厨房,穿过堂屋侧面的小门,来到后院。后院此刻空无一人,大家都在前头。我和哥哥走到柴房门口,哥哥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我则迅速集中意念。
下一刻,柴房角落里原本空着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二十四个黑色小酒坛,整整齐齐码成两堆;旁边还有一坛颜色漂亮的葡萄酒,两大陶罐果茶。
哥哥虽然早就知道我有这本事,但亲眼看见这么多东西突然出现,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低声道:“妹妹,你这……太厉害了。”
我笑了笑:“快搬吧,别让人等急了。”
哥哥力气大,一次能抱四坛白酒。我则抱起那坛葡萄酒和两个果茶陶罐——果茶罐子很沉,我抱得有些吃力,但勉强能行。我们来回两趟,将所有的酒水都搬到了前院,放在堂屋门口的台阶旁。
柳二叔看见,连忙带着几个年轻工匠过来帮忙。
“哎呦,这么多酒!”柳二叔眼睛一亮,拿起一个小黑坛掂了掂,“还是坛装的,讲究!”
“这是从县买的”我解释道,“给师傅们解乏。葡萄酒和果茶是给女眷和孩子们准备的。”
“画丫头想得周到!”柳二叔连连点头,招呼徒弟们,“快,把酒摆上桌!每桌三坛白酒,女眷桌摆葡萄酒和果茶。”
酒水上桌,气氛更加热烈了。工匠们看着那黑黝黝的酒坛,脸上都露出期待的笑容。在这个时代,能喝上正经的、坛装的白酒,对普通工匠来说是难得的享受。
厨房这边,也开始正式上菜了。
小花嫂子带着几个妇人,用大托盘端着凉菜,鱼贯而出。蓝莓山药紫白相间,清新诱人;大拉皮晶莹剔透,配料丰富;水爆肚红亮脆嫩,香气扑鼻;白斩鸡肉质细腻,配着金黄的姜蓉蘸料。四道凉菜一上桌,就引来一阵赞叹。
“这菜式,没见过啊!”
“看着就好看,闻着也香!”
“主家太破费了!”
凉菜上齐,热菜开始陆续出锅。大力婶子和李婶子负责掌勺,我和娘负责装盘、调味。扒肘子油亮红润,软烂丰腴;剁椒鱼头鲜辣夺目,蒸汽腾腾;奶味全爆奶香浓郁,海鲜饱满;红烧鲫鱼酱色浓郁,家常鲜美;锅塌里脊外酥里嫩,金黄诱人;蛋黄肉松小蘑菇造型别致,咸香可口。
一道道硬菜端上桌,工匠们的眼睛都快看直了。这些菜式,很多他们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吃了。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院子里,勾得人食指大动。
主食和汤粥也上来了。银丝卷雪白蓬松,撕开是一层层的;黄金窝窝头是用玉米面做的,金灿灿的,带着粗粮的香甜;大馒头又白又胖,暄软可口。皮蛋肉糜粥熬得稠稠的,皮蛋的独特香气和肉糜的鲜美完美融合。胡辣汤热气腾腾,辛辣开胃,里面飞着细碎的蛋花,淋了香油,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六张桌子摆得满满当当,凉菜、热菜、主食、汤粥,层层叠叠,丰盛得超乎想象。阳光正好,照在油亮的菜色上,照在人们惊喜的笑脸上,照在冒着热气的汤粥上,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一片温暖、喜庆、满足的氛围中。
所有人都落了座。男人们围着白酒坛子,女眷们看着葡萄酒和果茶,孩子们眼巴巴地盯着糖果和点心。但大家都没有动筷,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堂屋上首的里正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