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窃窃私语在女眷席间悄然流传,无数道目光在九王爷和王妃之间流转,有羡慕,有嫉妒,更有跃跃欲试的野心。
然而萧闻璟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他细心地将苏凌玥扶至座位前,又示意宫女在座椅上多加一个软垫。
每一个动作都那么自然,仿佛照顾她已成为刻入骨血的本能。
苏凌玥感受到四周投来的灼热目光,不由轻轻拉了拉萧闻璟的衣袖,低声道:“大家都在看呢。”
萧闻璟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邻近的人听清:“本王疼自己的王妃,何须在意他人眼光?”
这话让心存心思的人,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往他们身上看。
苏凌玥无视那些向她投来不善的眼神,目光扫过全场,直到看到上官一家位置时,她向着祖父祖母微微颔首微笑致意。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声:“东陵皇协同使者团驾到——”
皇上起身相迎,两位君主在殿门前互相行了拱手之礼。
随后皇上亲自引着东陵皇在东侧首位就座,而东陵公主则被引至使者团的席位。
看着她不满的神情,引路的太监面不改色,仿佛未见。
两位国君低声交谈片刻,东陵皇朗声大笑,随即向着使者团的方向抬手示意。
东陵这边立即从殿外抬进来了很多的箱子。
殿内群臣看着使者一箱接一箱的打开,里面都是价值连城的贡品。
其中还有在东凌国也是极其珍贵的珍珠珊瑚树,和等等珍稀宝物,看的眼花缭乱。
苏凌玥不禁啧啧称奇——看来东陵皇此次前来,也是带足了诚意的。
要知道,东陵国这么多年的内斗,加上和北狄的战事,国库并不见的宽裕。
东陵使者团这边。
从踏入这昭德殿开始,东陵公主便从随行的使臣口中得知,那位端坐在苍梧皇下首、气度不凡的男子,正是名震四国的嗜血战神,人称冷面阎罗的九王爷萧闻璟。
灯光的映照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宛若刀削,玄色锦袍上金线绣制的蟠龙在光影间若隐若现,与身旁那位身着雪白狐裘的女子形成鲜明对比。
只见他时而侧耳倾听王妃的低语,时而为她布菜,眼里满是宠溺。
东陵公主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她想起那日在望月楼前,这男人一个眼神就让侍卫将她踹飞出去的冷酷,也记得他抱起王妃时眉眼间瞬间融化的温柔。
这种极致的反差,像一簇火苗在她心头点燃。
“只有你才配得上本公主。”她红唇微勾,眼里是势在必得。
原本她并不想和亲,还想着可以回东凌国。
可此刻,看着那个男人,和他对王妃呵护备至的模样,她改变主意了,她要留在苍梧国。
一个强烈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她不仅要得到九王爷的人,更要夺得他那份独一无二的专宠。
她轻轻抚了抚鬓间的珍珠步摇,调整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既然确定了目标,她自然要好好筹划,让这个冷面阎罗也为她倾心。
就在东陵公主暗下决心之际,殿中的歌舞已悄然开始。
丝竹声声,彩袖翻飞,然而不少人的目光仍不由自主地飘向九王爷那一席。
只见萧闻璟细心地将一碟剔去鱼刺的鱼肉推到苏凌玥面前,又亲自为她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汤。
这般体贴入微的举动,让在座的女眷们既羡又妒。
“王爷与王妃真是鹣鲽情深啊!”一位老夫人忍不住赞叹。
这话语落入东陵公主耳中,让她不自觉地抿紧了唇。
她端起酒杯轻啜一口,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远处那个玄色的身影。
歌舞暂歇时,东陵公主忽然起身,端着酒杯走向御前,朝着苍梧皇施了一礼:
“陛下,素闻苍梧国人才辈出,九王爷更是武功盖世。不知今日可否请九王爷展示一番,让我等开开眼界?”
这话一出,满殿皆静。
有人居然敢让九王爷给她献武?这东陵公主该不会是脑子有病吧。
东陵皇闻言也是皱起了眉头,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
萧闻璟连眼皮都未抬,只淡淡地对身旁的苏凌玥低语:“这桂花糕不错,玥儿可要尝尝?”
苏凌玥瞥了一眼僵在殿中的东陵公主,眼中掠过一丝笑意,就着萧闻璟的手咬了一小口糕点,轻声道:“嗯,味道不错!”
被彻底无视的东陵公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仍强撑着笑容:“莫非九王爷不愿赏脸?”
这时,苍梧皇适时开口,他语气有些冷,道:
“既然公主有如此雅兴,可以让御前侍卫演示一番我苍梧的剑术!”
东陵公主刚想再说点什么,东陵皇“咳咳”两声,眼神有些冰冷的睨了她一眼,她只得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落座时,她不经意间对上苏凌玥的目光,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更是刺激到了她。
她暗自发誓,这个男人她势在必得,到时候让这个女人尝尝被抛弃的滋味。
她可是身份尊贵的公主,在她心里,一个公主要什么样的东西是得不到的?除非她不想要。
宴席在丝竹声中继续进行,然而明眼人都能察觉到御座上那位天子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
苍梧皇指尖轻敲龙椅扶手,虽面上仍带着得体的微笑,但周身散发出的威压让邻近的臣子都不自觉地正了正身形。
东陵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朝萧闻璟夫妇的方向投去一个饱含歉意的目光,微微颔首。
按照惯例,朝臣们开始轮番向使臣敬酒。
殿内气氛方才缓和几分,不料那个不安分的东陵公主又生事端。
只见她端起酒杯,竟径直朝着九王爷的席位走去。
她刻意放缓脚步,腰肢轻摆,在萧闻璟席前站定:“九王爷。”
她娇声开口,刻意拖长的尾音带着几分媚意:“方才本公主一时兴起,多有唐突,特来赔罪。这杯酒,就当是给王爷赔个不是。”
她举杯时一双凤眼直勾勾地盯着萧闻璟,满心以为他至少会客套一句“无妨”,继而与她共饮一杯。
谁知萧闻璟连眼皮都未抬,专注地将一筷剔净刺的鱼肉夹到苏凌玥盘中,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冰冷的字:
“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