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序号重复了，不好改，但是内容是延续的，正常阅读即可。）
那一碗浓稠如墨的汤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碗沿抵在唇边，滚烫的温度似乎在警告：
喝下去，就是死。
苏曌的手很稳。
那双凤眸里，除了冰冷，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她在等。
等这个懦弱的男人求饶，或者像往常一样因为恐惧而打翻药碗。
李墨却笑了。
嘴角那抹弧度，带着三分玩味，七分不屑。
没有灵能？
技能全灰？
那又如何。
这具身躯，已经是自己那具被淬炼过的身躯。
区区一碗凡俗毒药，跟稍微烫点的可乐，没什么区别。
“咕咚。”
仰头。
吞咽。
一滴不剩。
动作干脆得让苏曌都愣了一瞬。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瓷碗，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这还是那个看到杀鸡都会吓晕的李治。
李墨咂吧了一下嘴。
味道有点苦，回甘不足。
如果作为可乐来喝，口味还能改进一下。
但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即将被毒死的傀儡皇帝。
既然如此……
“噗——！”
李墨猛地捂住胸口，身子像虾米一样弓起。
一口鲜血喷洒在金黄色的龙被上。
触目惊心。
“陛下——！！”
小桂子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那嗓门，简直能把房顶掀翻。
这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此刻哭得梨花带雨，连滚带爬地扑过来。
那双大手想扶又不敢扶，只能在空中胡乱挥舞。
“太医！快传太医啊！陛下吐血了！”
苏曌站在床边。
看着那个在床上痛苦抽搐的男人。
她的手指，在袖袍下死死攥紧。
指甲刺破了掌心。
快死了吗？
终于……要结束了吗？
只要他死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大唐江山，就能彻底掌握在她手中。
也是她入宫以后，必须完成的宿命。
可是。
为什么心口会这么痛？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记忆深处，疯狂地撞击着牢笼。
想要冲出来。
想要撕碎这一切。
可明明记忆深处，什么也没有啊！
“……清理干净。”
苏曌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
声音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冷漠。
“对外宣称，陛下旧疾复发，需静养。”
说完。
她猛地转身，凤袍翻飞，带起一阵冷冽的香风。
她不敢再看。
怕再多看一眼，那个名为“苏清雪”的软弱人格，就会重新占据上风。
一步。
两步。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殿门的那一刻。
“武后……”
一道虚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曌的脚步顿住。
李墨趴在床沿，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却亮得吓人。
他继续缓缓开口：
“何必……如此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既然这药我都喝了，能不能……留下来，陪我这个将死之人，聊两句？”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低头装鹌鹑的宫女侍卫，一个个冷汗直流。
这傀儡皇帝今天是吃错药了？
敢这么跟天后说话？
这是嫌死得不够快？
苏曌缓缓转身。
那双凤眸里，风暴在酝酿。
她挥了挥手。
动作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都退下。”
“娘娘，这……”
贴身女官有些迟疑。
“滚。”
一个字。
冰冷刺骨。
哗啦啦。
所有人如蒙大赦，倒退着涌出大殿。
小桂子一步三回头，那眼神里写满担忧。
随着厚重的殿门“轰”地一声关上。
偌大的寝宫，只剩两人。
烛火摇曳。
将两人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苏曌走到床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居高临下。
“说吧。”
“临死前，还有什么遗愿？”
“是想求我放过萧淑妃那个贱人？还是想求我保全你李家的宗庙？”
语气轻蔑，甚至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傲慢。
李墨靠在床头，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既然人都走出去了，他也懒得再装那种随时要断气的样子。
他抬起头，直视着那个不可一世的女帝。
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乞求。
只有一种让苏曌感到莫名烦躁的……宠溺？
“那些都不重要。”
李墨摇了摇头。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苏曌紧皱的眉头。
“我只是觉得。”
“你整天板着个脸，装出一副天下人都欠你钱的样子……”
“累不累？”
轰！
苏曌的瞳孔猛地收缩。
“李治！”
她厉喝一声，周身气场爆发。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灵能。
但那种常年身居高位的威压，依旧能让普通人当场跪下。
“你真以为我不敢当场杀了你？！”
李墨没动。
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别说是一个女人的气势。
就算是一头霸王龙在他面前咆哮，他也只会觉得有点吵。
他在观察。
观察苏曌的情绪波动。
愤怒。
极度的愤怒。
而在愤怒之下，竟然有一丝……慌乱。
有戏！
这个“副本”，不是无解的死局。
只要她还会生气，还会失控。
那就说明属于“苏清雪”的记忆还在。
“杀我？”
李墨轻笑一声。
他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动作。
他掀开被子，赤着脚，一步步走向苏曌。
每走一步，身上的那种颓废气息就消散一分。
苏曌下意识后退。
随即反应过来，恼羞成怒。
正要喊人。
却发现那个原本应该虚弱无力，准备等死的男人，已经站在她面前。
距离近到，呼吸可闻。
“你舍得吗？”李墨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把锥子，重重敲在苏曌的心房上。
“如果是那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武则天，当然舍得。”
“但是……”
李墨突然伸出手。
在苏曌震惊到完全忘记闪避的目光中，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当然。
仅凭现在苏曌的身体素质，躲不开李墨这一个脑瓜崩。
“啪！”清脆响亮。
“但如果是那个在裂空魔鹰面前，在血祭祭坛面前，在天外来客面前，都护在我身前女人……”
李墨嘴角上扬，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不会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