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举着电话，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赵家的把柄他已经拿到了，但是钟家的他要怎么拿，总不能把钟小艾也绑回来吧。
“老师，您的意思是……”祁同伟只能虚心请教。
电话那头，高育良脸色发狠，他也不确定这步棋会不会起到效果，但也只能去赌这一次。
他又点燃一根烟，对着电话说了三个字：“侯亮平。”
一个小时，丰田霸道停在了关押侯亮平的小宾馆。
祁同伟拿着几样卤味和两瓶白酒走了进去。
房间内的气氛还是那么压抑，不过之前祁同伟已经打了招呼，侯亮平的待遇倒是提高了不少。
祁同伟推开门，看着已经有些人样的侯亮平，心中唏嘘不已。
如果这一步走错，他的下场肯定要比侯亮平惨的多。
侯亮平看到祁同伟进来，他坐在沙发上，抬了抬眼，眼神中透露着一种深沉的疲惫感。
“猴子，我又来看你了。”祁同伟笑着打招呼，没等侯亮平说话，自顾自的坐在对面。
而后把卤味和酒放到茶几上：“给你带了点下酒菜，汉大旁边的那家卤味，这么些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口。”
侯亮平的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
被关押的日子清汤寡水，嘴里早他妈淡出鸟来了，那卤味的香气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
祁同伟拧开一瓶酒，随手拿出两个一次性杯子，全部倒满。
“咱们师兄弟，不整那些虚的，来，先走一个。”祁同伟举起酒杯，示意侯亮平。
侯亮平见老学长如此热切，便端起杯子跟祁同伟碰了一下。
“来，干！”
“干！庆祝我们都还活着，还能坐一起喝酒。”
侯亮平把酒喝了一半，听出来这老学长是话里有话。
不过他一个阶下囚能做什么？或许祁同伟也只是没有找到一个能陪他喝酒的人吧。
祁同伟看着他喝下，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也陪了一杯。然后他热情地招呼：“吃菜，吃菜，别光喝酒。这猪耳朵、卤牛肉，都是你以前爱吃的。”
又是几杯酒下肚，尽管两人都不说话，只是一味的碰杯，但房间里的气氛明显缓和了很多。
侯亮平脸色微红，本就急性子的他在酒精的作用下，也失了分寸，忍不住问道：“学长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来找我消遣来了？”
祁同伟见状，放下酒杯，忍不住叹了口气：“唉，猴子，不瞒你说，我现在愁的厉害。”
“梁璐又跟我吵架了，就因为我老家那几个穷亲戚。你说咱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你来评评理，咱们这种山窝窝里奋斗出来的人，谁还没几个需要搭把手的亲戚？你不知道，梁璐看到他们的时候，那个嫌弃的样子……”
“算了，喝酒！”
祁同伟又把酒倒上，跟侯亮平碰了一下。
一杯酒下肚，祁同伟像是再也忍受不住，声音突然拔高：“猴子！你说凭什么！凭什么她们就高高在上，挥挥手就决定了我们的命运！”
“你和我，这么些年，拼尽全力爬这么高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吗？！”
“凭什么她们一句，都是靠她们家，我才有了今天？！”
祁同伟的这番话，狠狠刺激了侯亮平。
从他去北京的这么些年，回老家看望父母的时候屈指可数，就连过年都没机会回家团圆。
甚至，他父母想进京城看看他这个有出息的儿子，都不被钟小艾允许。
更重要的是，他这么多年，勤勤恳恳，没日没夜的抓贪官。到头来，他的升迁还是被旁人看作靠老婆的关系。
侯亮平自己倒了一杯酒，辛辣混着往日的苦涩，一口气全都咽了下去。
祁同伟见时机差不多，吃了口菜，继续往下说道：
“猴子，如果就这些，我也就认了，就当是我们为了这个小家做出了牺牲。可她们凭什么，还要去外面……”
“什么意思？”侯亮平夹菜的筷子都顿住了。
“梁老师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另有新欢？”
祁同伟摇了摇头：“不是梁老师，是吴老师。”
侯亮平听完，感觉自己酒都要醒了。怎么又跟吴老师扯上关系了，吴老师比梁璐年纪还大上不少了。
“学长，怎么回事，展开说说。”
此时，刻在基因里的乐子人血脉觉醒，侯亮平也顾不上吃菜，赶忙问道。
祁同伟端起酒，独自闷了一口。
“猴子，我问你，如果你是高老师，面对另有新欢的吴老师会怎么做？”
祁同伟的随口提问，也是想试探一下侯亮平的反应。毕竟作为公安厅长，看过的卷宗太多了，深刻认识了物种的多样性。
侯亮平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情，嗤笑一声，带着酒意猛地一拍桌子：
“原谅？高老师要是能原谅，那他妈还是男人吗？！”
侯亮平情绪激动，在酒精的刺激下，心中的愤怒全都爆发出来。
“学长！将心比心啊！咱们男人在外面拼死拼活，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家里那点温暖，为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吗？吴老师这么做，那是把高老师的脸按在地上摩擦！是把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当狗屎！”
祁同伟见侯亮平这般样子，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自窃喜。
他重重叹了口气，重新打开一瓶酒，将两人的杯子满上。
“猴子，你说的都对。这种情况，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但是，有时候，现实比我们想象的更他妈残酷……”
祁同伟跟侯亮平碰了一下杯子，示意他先喝酒。
等到侯亮平喝完之后，祁同伟才继续说道。
“猴子，其实我刚才说的……不是吴老师。”
侯亮平突然一愣，这个老学长怎么在耍猴呢？
“不是吴老师？那会是谁？不会真是你老婆梁璐老师吧……当年她不是一直倾心于你吗？”
祁同伟干咳一声：“咳，也不是梁璐。猴子，我说的是……钟小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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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当时让祁同伟去看侯亮平的伏笔，总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