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魇的气息,陡然一变!
他不再是那个技巧无双的刀客,而是化身成了一头……纯粹追求速度的绝世凶兽!
咻!
一道微不可察的破空声响起。
林枫的瞳孔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手臂上,就猛地爆开一团血花!
剧痛传来!
“什么?!”
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手臂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咻咻咻咻咻——!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无数道破空声,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上,胸口、大腿、后背……不断地爆开一团又一团的血雾!
一秒!
仅仅一秒钟的时间!
他的身上,已经多出了上百道纵横交错的伤口,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个血人!
他甚至连夜魇的影子都看不到!
只能感受到那无处不在的,切割着自己身体的恐怖锋芒!
这就是……速度型的敌人吗?
在这样的速度面前,他引以为傲的刀法、身法,都成了笑话!
连敌人都看不见,还谈何战斗?!
“噗通!”
林枫的身体,因为失血过多,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此时,夜魇的气息,又是一变!
这一次,他不再追求速度,而是化作了一座巍峨不动、坚不可摧的万古神山!
一股厚重到令人窒息的气息,扑面而来!
夜魇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来。”
“打破我的防御。”
他用那根树枝,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只要你能在我身上留下一道伤痕,今天,我就放过你。”
林枫模糊的意识,被这句话猛地刺醒!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挣扎着爬起来,捡起不远处的【斩星】。
“这是……你说的!”
他双目赤红,将【龟息诀】运转到极致,压榨着体内最后一丝元能!
【不屈刀意】!
【破极刀意】!
两种截然不同的刀意,被他强行催动,灌注进刀身!
“寂灭·穿心刺!”
林枫发出一声嘶吼,将自己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全部凝聚于刀尖一点!
人随刀走,化作一道漆黑的死亡射线,刺向夜魇的胸口!
这是他目前最强、最凝聚、穿透力最恐怖的一招!
然而。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刺。
夜魇只是缓缓抬起了手中的树枝,轻描淡写地,横挡在身前。
叮——!
一声无比清脆的声响!
林枫的刀尖,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根枯黄的树枝上。
然后……
就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那根看似脆弱的树枝,此刻却仿佛化作了宇宙间最坚不可摧的壁垒!
林枫感觉自己刺中的不是树枝,而是一颗中子星的核心!
他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刀意,都被那轻飘飘的树枝,尽数化解,消弭于无形!
“怎么……可能……”
林枫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骇然与茫然。
连皇甫奇的【不动明王身】都能破开的【寂灭穿心刺】,居然……破不开一根树枝?!
“你的锋锐,太肤浅。”
夜魇冰冷的声音,击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连什么是真正的‘点’都不知道,谈何破尽万法?”
话音刚落。
夜魇手腕一抖。
一股诡异的震荡之力,顺着刀尖,瞬间传遍了林枫的全身!
“噗——!”
林枫如遭雷击,身体剧震,内脏仿佛都被震成了碎片,整个人再次倒飞出去,这一次,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绝望。
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的心。
然而,噩梦,还未结束。
“嗡……”
一股无形的,阴冷的,充满了恶意的力量,如同毒蛇一般,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的脑海!
精神攻击!
林枫的识海,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无数负面的情绪,恐惧、痛苦、悲伤、愤怒……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冲击着他的意志!
他的眼前,出现了幻觉!
他看到奶奶病重不治,在医院的病床上,带着遗憾和不舍,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他看到柳若曦和钱多多,倒在血泊之中,用绝望的眼神看着他,身体慢慢变冷!
他看到江南武大被夷为平地,苏沐月导师、周毅、岳重……所有熟悉的人,都化作了废墟中的残骸!
“不!!!”
林枫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双手抱着头,在地上疯狂地翻滚!
“假的!都是假的!”
他拼命地告诉自己,可那画面,那感受,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让他肝胆俱裂!
“感受到了吗?”
夜魇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在他的识海中回荡。
“这就是无力的感觉。”
“这就是你拼尽全力,却什么都守护不了的……绝望!”
林枫的意志,在这一刻,几乎要被彻底摧毁!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
“不……不要……”
就在他的精神防线即将崩溃的刹那。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低于10%,精神意志濒临崩溃!】
【是否消耗5000系统币,兑换‘强效疗伤丹’与‘清心玉露’?】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曙光,将他即将沉沦的意识,猛地拉了回来!
“兑……换!”
林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心中咆哮!
下一秒。
两颗散发着浓郁药香和清凉气息的丹药,凭空出现在他嘴边。
他想也不想,直接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两股暖流,一股修复着他残破的肉身,另一股则化作清泉,洗涤着他混乱的识海。
剧痛和幻觉,缓缓褪去。
林枫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和鲜血浸透。
他像一条离了水的鱼,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活下来了……
他又一次,从鬼门关前,爬了回来。
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
夜魇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再继续动手,似乎在等他恢复。
林枫的眼中,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和不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一种……死寂般的平静。
他输了。
输得体无完肤。
输得彻彻底底。
夜魇用最残酷、最直接的方式,将他的骄傲,他的自信,他的刀道理念,全部击得粉碎!
不屈?
在绝对的速度面前,不屈就是个笑话。
破极?
在绝对的防御面前,破极就是痴人说梦。
守护?
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谈何守护他人?
他的刀……
真的,太杂了。
也太……天真了。
林枫缓缓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没有再去看夜魇,而是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沾满了血污的手。
他想起了夜魇最初的那句话。
“你缺的不是技巧,是……”
“死的觉悟!”
死的觉悟……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在一次又一次的濒死体验中,在真正的绝望深渊里,他似乎……触摸到了一丝,以前从未理解过的东西。
不屈,不是顽固的死守。
破极,不是单纯的锋锐。
守护,更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
当守护的意志,与破灭的觉悟,同时存在于一柄刀中时……
那,会是什么?
林枫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在废墟之中,重新燃起的火焰!
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足以焚尽八荒的决绝!
他能否在这场魔鬼教学中,真正领悟刀意融合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