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头和陈老太没有看见宝贝老四陈立军回来,心中很是担心,思索再三,给陈立言和陈立红一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抽空去找找陈立军,别遇上啥危险了,如果找到了,让他快点回家。
陈立言无奈摇头,敷衍应下。
陈立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爸妈,他都二十岁了,你们担心啥呀,他没回家不就说明身上还有钱吗?等没钱了不用你们叫,他自己就回去了。我和二哥都是要上班的人,哪有时间满城去找他,你们该干嘛干嘛吧,少操闲心。”
一通连珠炮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老两口,陈立红就挂了电话。每天又管孩子又上班的都快累死了,谁有闲工夫去找他呀,陈立军就是个一点用都没有还尽添乱的玩意儿。
陈老太被陈立红挂了电话,又气又慌:“老三这个龟儿子,老子白养她了,下班去找一哈,有啥子难嘛?”
陈老太碰了下陈老头:“要不,我们自己去找一哈吧。“
陈老头:“我们又不会骑自行车,啷个找嘛?再说,你晓得他几点在啥子地方哦?”
老两口垂头丧气地回了家,看见陈立青在给陈钰冲奶粉,不禁幻想:要是立军也像立青这么让人省心就好了。
吃饭的时候,陈立青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问到了她最不想面对的话题:如果这次也落榜了怎么办?
陈立青数着碗里的米粒,陈老太看小女儿饭都吃不下了,又有点心疼:
“我和你老汉没得逼你的意思,都是你看看你马上快二十岁咯,再考不上也得考虑一哈到底咋搞嘛。”
好像并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
陈立青咬了咬嘴唇,低头盯着自己那碗米饭:“我就想上大学,别的没想过。”
老两口:……
陈立言不用去找也知道陈立军在哪,虽然上辈子他也没去过那些地方,但他可以确定,陈立军高考完没回家的话肯定是跟他那群二流子朋友们混在一起,桐市一共就那几家舞厅、录像厅和台球厅,想找到陈立军一点都不难。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老四和老五第一次复读高考完,是他亲自送回家的,落榜后第二次复读开学又是他亲自去接来的,当时就是发现陈立军羡慕那些二流子,他才紧张的亲自接送。这辈子他可不会再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他跟陈立红的想法一样,没钱了肯定就自己回去了。
陈立军确实和陈立言想的一样,只不过录像厅和台球厅他都不感兴趣,每次去录像厅他都陪兄弟来的,打台球他也不擅长,舞厅是他最喜欢待的地方,他的狐朋狗友们都没他跳的好,每次看到陈立军搂着不同的姑娘在舞池里潇洒转圈,画面优美吸睛,而他们,只会踩舞伴的脚,踩疼了人家姑娘甩手就走了,自己被扔在舞池里属实尴尬。
为此陈立军被这几个家伙要求教他们跳舞,当然不是无偿的,陈立军让他们每个人给他添置一件行头,于是,这群混混们学会了跳舞,至少不会再踩舞伴的脚,陈立军有了几件时髦的衬衣和喇叭裤,自己的生活费还剩一些,买了一个二手蛤蟆镜和一双瑕疵尖头皮鞋。
每天泡在舞厅的日子固然潇洒,奈何钱包压力太大。陈老太上次来送钱的时候还是陈立军和陈立青搬到学校的时候,当时陈立军拿到钱还想好好挥霍一番的,刚进宿舍就听见张胖子和刘麻子俩人在嘀嘀咕咕,陈立军凑过去,原来他们是在计划高考完的暑假怎么过。
本来陈立军就怕高考完他二哥直接把他送回家,在爸妈眼皮子底下,除了看小说,一点自由都没有,无聊至极,听见张刘二人的讨论,一下子茅塞顿开,现在不住二哥家,高考完立马跑,就不用回家了,于是他跟剩下几个狐朋狗友们一起商量,趁着这几个月还有生活费拿,多存点钱,等高考完好好潇洒!
于是就有了整天在舞厅和录像厅混日子的陈立军这一群人。虽说存了点生活费,可高中生的生活费能有几个钱呢,陈立军是他们这群人里生活费最高的。毕业后宿舍住不了了,陈立军把铺盖卷扛到了孙鹏家。
孙鹏是复读班里和他关系最好的同学,家在桐市,但也住校,因为父母需要回老家照顾他突然中风的爷爷。孙鹏的爸妈是开小吃店的,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就干脆把店铺兑出去了,走之前给孙鹏留了点钱,等他高考完看他爷的情况再决定要不要他也回趟老家。
陈立军在舞厅才潇洒了不到十天,就囊中羞涩了,正好这个时候孙鹏爸妈那也来了电报,让孙鹏准备买火车票,回老家看他爷爷。陈立军就陪着孙鹏在火车站蹲了好几天,俩人轮着排队,硬是买到了一张有座位的票。
孙鹏要走,陈立军也不好一直住在人家家,把孙鹏送上了火车,陈立军就去了汽车站,买完回家的车票,彻底没钱了。他嫌被褥太沉,压根没背回家,还有些不想穿的衣服和书本学习资料,全部扔在了孙鹏家。
陈立军顶着长鬓角爆炸头,戴着蛤蟆镜,穿着紫红色的尖领衬衫,配黑色喇叭裤,尖头大皮鞋,背个斜挎包,走路时脚下还发出的“哒哒哒哒”的响声。
这一身典型的二流子装扮,在都是熟人的小镇上好像平地惊雷,看到的人无不表情怪异地议论,还有好多第一眼没认出来是谁的,当知道那是老陈家的老四时,顿时惊掉下巴。
陈立军进门时,陈老太正在弯着腰给陈钰换尿布,听见推门声和哒哒哒哒的脚步声,下意识地先回了头,腰还没来得及直起来,直接被吓了一跳,身体突然的不协调,导致陈老太又一次伤了腰。
随着陈老太的一声惨叫,陈立青和陈老头也赶紧从后院跑来,父女两虽然没扭到腰,但惊吓程度也丝毫不逊。
陈老头仔细看清来人是老四陈立军时,血压Up!Up!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