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在北缅的布局初有眉目后，回到了家族总部。脚步停在三楼拐角处时，他注意到墙上那幅老照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蓝黄交错的抽象画，像是谁把颜料桶打翻后又硬说是艺术。
他皱了下眉，随即恢复正常表情。秘书小刘跟在身后，手里抱着一叠文件，声音压得很低：“大伯那边已经到会议室了，二叔还没来，听说在等三姑。”
“他们想谈什么？”林峰问。
“主要是北缅项目的资金分配问题。”小刘顿了一下，“还有人提到，要重新评估‘家族宪章’里的投资权限。”
林峰没说话，继续往前走。鞋底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像敲鼓一样。
会议室门开着，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大伯坐在主位左侧，穿着一件深灰色唐装，手里捏着茶杯，眼神沉得能滴出水来。几位堂兄妹围坐在桌边，低声交谈着，看到林峰进来，声音戛然而止。
“来了。”大伯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点冷。
林峰点头，在主位坐下。桌上摆着几份文件，最上面那份盖着红色印章，是他前两天刚签发的投资审批单。
“你们对北缅项目有意见？”他直接切入正题。
“不是意见。”大伯放下茶杯，“是质疑。”
“哪方面的？”
“资源倾斜太严重。”坐在对面的堂哥开口，“我们这边几个新项目都卡在资金审批阶段，可北缅那边动不动就是上亿的资金拨付。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林峰看了他一眼：“你负责的那个新能源车项目，上周才提交申请，审批流程还没走完。”
“流程走不完，是因为没人签字。”堂哥冷笑，“你说要集中资源推进战略项目，可谁来定义什么是战略项目？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吗？”
会议室里气氛一下子紧了起来。
“我建议成立一个独立评审委员会。”坐在角落的堂姐突然开口，“家族这么大，不能总是靠个人意志做决策。”
林峰看了她一眼，认出她是二叔那边的人。
“也就是说，你们不信任我的判断？”他问。
“不是不信。”大伯缓缓道，“是觉得，咱们需要更透明、更规范的机制。”
林峰笑了笑：“那正好，‘家族宪章草案’已经在起草中，等正式发布后，所有投资决策都会按章程执行。”
“问题是现在。”堂哥插话，“现在这些资源怎么分？”
“按计划。”林峰语气不变，“北缅智能制造园区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建数据中心、科研基地。这些都是未来十年的核心布局。”
“可我们现在就要用钱。”堂姐语气急了，“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在外面风风光光搞大项目，家里这些人就该忍着？”
这话一出口，会议室里顿时炸了锅。
有人开始附和，说林峰太独断；也有人说他是被系统带偏了方向，完全不顾家族根基。
林峰没打断他们，只是静静听着。直到吵得差不多了，他才轻轻敲了敲桌面。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要投这么多资源在北缅？”
没人回答。
“根据我们对东南亚市场的调研以及北缅项目的规划，相关配套设施建设、市场推广等预计在两年半内完成。” 他说，“届时项目将实现盈利并反哺集团。 因为那里才是未来的增长点。国内市场竞争太激烈，我们不可能每条路都占着。但东南亚不一样，技术空白多，政策支持也到位。只要我们先一步布局，就能掌握主动权。”
“可你这是拿整个家族的钱去赌！”堂哥怒道。
“这不是冒险，是果断抉择。” 林峰看着他，“是投资。”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失败的风险？”
“当然考虑过。”林峰语气平静，“但比起风险，我更在意机会成本。如果现在不抓住这个窗口期，五年后我们会被别人甩开。”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大伯忽然开口：“阿峰，你是族长，我们都尊重你的决定。但你要明白，家族不是你一个人的战场。”
林峰点点头：“我知道。”
“所以……”大伯顿了顿，“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明确的时间表？比如，北缅项目多久能回本？如果三年内没有成果，是否要重新评估？”
林峰沉默片刻，然后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数字：“两年半。”
“什么意思？”堂姐问。
“两年半内，北缅项目将实现盈利并反哺集团。”林峰抬头，“如果做不到，我可以辞去家族管理职务。”
这句话一出，满座皆惊。
“你疯了？”堂哥瞪大眼。
“我没疯。”林峰站起身，“我只是想让大家明白，我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你们可以质疑我的决策，但别质疑我的能力。”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文件，转身朝门口走去。
“阿峰！”大伯叫住他。
林峰停下脚步，回头。
“别太着急。”大伯叹了口气，“家族不是战场，也不是棋盘。它是我们共同的根。”
林峰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走廊依旧安静，那幅抽象画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色彩。
他走出几步，听见身后传来低语声——
“他真敢赌。”
“他这不是冒险，是有远见的决策。”
“要是输了呢？”
“那就全完了。”
林峰嘴角微微扬起，脚步未停。
他知道，这场仗，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