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的晨光透过窗棂,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灵枢正在整理案几上的药材,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自从那日见过大皇子之后,正如对方所言,确实再没有遇到过危险。
灰牙懒洋洋地趴在窗台上晒太阳,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窗框。这日子倒是清闲,他打了个哈欠,连只烦人的苍蝇都没有。
苏塔正在院中晾晒新采的草药,闻言微微一笑:大皇子殿下的话确实好用。她小心地将月影草铺在竹筛上,这些天我们进出集市,连个盘问的人都没有。
张灵枢轻轻颔首,将晒干的药材收入瓷罐。这段平静的日子让他们得以摸清了王都的局势。老皇帝年迈体弱,久不临朝。朝中大臣分为两派,一派支持稳重的大皇子,另一派则倾向于母族势力强大的二皇子。而圣光教会这些年势力渐长,借着打压异教徒的名义不断扩张权力,隐隐有凌驾于王权之上的趋势。
今日去银月集市看看吧。张灵枢将最后一味药材收好,听说新到了一批少见的药材。
银月集市的石板路在阳光中泛着青灰光泽,两侧摊位的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张灵枢正在药材铺前挑选月影草,指尖轻捻的草叶边缘泛着银纹。
三枚银币,不能再少了。药材铺老板搓着枯瘦的手指。
三十步外的香料摊前,苏塔正在挑选肉桂。夕阳的余晖洒在她银色的发丝上,尖耳在光影中若隐若现。远处突然传来铠甲碰撞的声响,五名圣殿骑士转过街角,为首的骑士队长雷奥纳德眼前一亮,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队长?副官疑惑地问道。
雷奥纳德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看那个半精灵...真是极品。他整理了一下铠甲,带着手下大步走去。
灰牙的耳朵突然竖起,从巷口窜到张灵枢脚边:主人,有麻烦!
香料摊前,雷奥纳德已经拦住了苏塔的去路。半精灵?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苏塔纤细的腰肢,最近有异端混在非人族中传播邪说,需要搜身检查。
苏塔警觉地后退半步:圣光骑士有权当街搜身?
当然有权。雷奥纳德向前逼近,铁手套已经伸向苏塔的腰际,特别是对你们这些...
苏塔灵巧地一个侧身,闪过了对方的咸猪手。雷奥纳德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随即冷笑道:还敢反抗?看来确实有问题!来人,把她带回去好好!
两名骑士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就要架住苏塔。就在这时,一道青色身影突然插入他们之间。
这位大人。张灵枢的声音平静如水,当街强掳民女,这就是圣光骑士的做派?
雷奥纳德被这突如其来的阻拦激怒了:东方人少管闲事!这是圣光教会的公务!
跟他废什么话!一个满脸横肉的骑士突然拔剑冲出,先拿下这个东方异端!他急于在队长面前表现,长剑直取张灵枢咽喉。
张灵枢眼中寒光一闪,袖中黄符无声滑出。只见他指尖轻弹,一道青光闪过,那骑士突然僵在原地,保持着举剑的姿势,眼中满是惊恐,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雷奥纳德惊怒交加,猛地抽剑,找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副官的余光突然瞥见了张灵枢腰间若隐若现的星辰令牌。他的动作瞬间僵住,脸色刷地变得惨白。
住手!都住手!副官突然大喝,硬生生架住了雷奥纳德即将刺出的长剑。他一把按住正要冲上来的雷奥纳德,低声道:看他的腰牌!
雷奥纳德顺着指引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那枚镌刻着星辰纹路的令牌,正是大皇子府的标志。
雷奥纳德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误会...都是误会...他后退两步,行了个僵硬的礼,我们认错人了。
张灵枢见对方态度骤变,也不愿多生事端,便抬手一挥,解开了定身咒。那骑士顿时一个踉跄,满脸惊恐地退到队伍后方。
雷奥纳德低声喝道,带着手下匆匆离去。临走时,他阴狠地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在苏塔身上停留片刻,才愤愤地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灰牙龇着牙低吼:他们身上有酒气和...某种恶心的气味。
经过这一场闹剧,三人已无心继续采买。苏塔默默收拾好散落的香料,灰牙警惕地环视四周,张灵枢则付完月影草的钱,将药材收了起来。
回程的路上,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灰牙不时回头张望,狼耳警惕地抖动着:主人,后面没有尾巴跟着。
三人离开时,集市恢复了平静。只有几个商贩还在低声议论着刚才的一幕,而那个卖香料的矮人,正悄悄将一枚银币塞进袖口——那是雷奥纳德临走时丢给他的封口费。
回到小院时,夕阳的余晖已经染红了半边天空。院门吱呀一声推开,只见阿骨打正在院中练拳,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每一拳都带着破空之声。
老张回来了?阿骨打收势擦汗,艾瑟那小子又不在,这些天神神秘秘的,天不亮就出门,半夜才回来。
张灵枢微微颔首,将药材放在石桌上。苏塔取出茶具,正准备煮茶,院门突然被轻轻叩响。
灰牙的耳朵立刻竖起:有人来了,不是艾瑟。
阿骨打大步走去开门,只见一位身着深蓝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外,胸前别着星辰徽章。
在下是大皇子府的管事。来人恭敬地行了一礼,从袖中取出一封烫金请柬,殿下久仰张大师的东方秘术,特命在下送来请柬,邀大师明日过府一叙。
张灵枢接过请柬,指尖触到纸张时感受到一丝微弱的魔力波动。请柬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星辰纹路,展开后散发着淡淡的檀香。
明日申时,殿下在府中恭候大驾。管事又行了一礼,转身离去时,袍角掠过院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阿骨打关上门,挠了挠头:老张,这大皇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灵枢将请柬放在石桌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明日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