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冰辰对闯入者的话如此听从，指尖已悄然攥紧，他的脸色沉得快要滴出水来，语速飞快地汇报着，那语气冰的仿佛要掉下冰渣子。
沈冰辰耐着性子听完，猛地将文件合上，冷声道：“再议！”
“为什么！”江燃身体猛地向前探出，眼底的怒火几乎化为实质，“哪里有问题，你倒是告诉我啊！”
沈冰辰以同样的眼神怒视着江燃，脸上却挂起了一抹笑意，只是那笑意不带丝毫温度，“你是项目负责人，不是小学生！需要我一点一点教你？”上位者的杀伐之气在沈冰辰眼里一闪即逝。
江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最终，冷笑着伸出手指虚点了点，“好！好！”说罢，一把扯过文件夹转身离开，路过会客区时还没忘了狠狠地瞪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眼。
“砰”地一声闷响，门被江燃重重地关上。
沈冰辰眯着的眼里划过一抹危险的气息，自己是不是太惯着江燃了，以至于现在江燃已经分不清大小王了？看来有必要敲打敲打他了。
正想着，突然听到一声嗤笑，“冰辰，你这位手下脾气不小啊！”
闻言，沈冰辰紧绷的下颌线瞬间松弛，像是从一场无聊的会议中抽身，立刻投入了真正的乐趣里。
冲着男人挑眉一笑，语气轻快：“怎么，羡慕我有这么个‘尽职尽责’的下属？” 他刻意曲解着好友的调侃。
一边说，一边走向酒柜，“别光看着，过来选一瓶，庆祝你滚回来了。”神态转换之快，仿佛刚才那个面色沉郁杀伐果决的人只是一个幻觉。
满面怒气的江燃在踏出电梯的瞬间猝不及防地与郑森撞在了一处。
“哎哟！”郑森吃痛，顺嘴骂了一句，“眼睛蹲茅坑了啊！没瞅见人啊？！”
待站定，发现是一脸不悦的江燃，郑森好像一下子就不疼了，他眨巴眨巴眼睛，嘴角一歪，贱嗖嗖道：“哟，小燃燃啊，想哥哥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啊。”
本来就一肚子火气的江燃，听了郑森的调侃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容阴恻恻地，“投怀送抱啊，这事儿，你的沈老大熟啊。”说完，留下郑森一脸的愕然，径直撞着郑森的肩膀走向办公室。
“什么鬼？”郑森一脸疑惑，“沈老大？对他？投怀送抱了？”接着便浑身一抖，“诶？思想不纯洁了。”
他狐疑着回头又看了看大步流星走进办公室的江燃，又眯了眯眼睛坏笑着自语，“这两人，有事儿！”
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低着头，嘴角弯起一抹神秘的弧度，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探究，脑子里已经上演了一出大戏......
他背着手，慢慢踱回自己办公室。
刚进门，公共区域里一个精瘦的男人就喊了一声，“郑经理，预算批下来了没啊？巧妇难为无米炊啊。”
“操！”郑森低呼一声，转身就想向电梯间走，结果，刚一转身就撞在门上。
这一撞，把郑森撞得是眼冒金星，鼻梁酸痛，生理性泪水瞬间就涌起。
为了掩饰尴尬，他立刻挺直腰板，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虚张声势地吼道：“这、这谁把门放这儿的？！” 随即才揉着通红的额头，瓮声瓮气地对那精瘦男人摆手道，“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催！跟催命似的！”
众人憋着笑，直到郑森消失在门后，才哄然大笑起来。
办公室门“咔哒”一声再次打开。郑森露出一张脸，目光阴沉地扫视众人，嘴角挂着一抹邪笑，“你们笑什么？！”
众人就像是被同时按下了暂停键一样，那笑声戛然而止。
离门最近的年轻女孩快速捂住嘴，整张脸瞬间憋得通红，慌忙抓起一份文件挡在面前，肩膀不受控制剧烈抖动着，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坐在她斜对面的男人反应极快，立刻俯身钻到桌子底下，嘴里还念念有词道：“诶？我笔呢？我笔呢？”
而那个精瘦的肖工，则是一脸严肃地对着早就黑了屏的显示器，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一通乱敲着。
整个项目部三组的公共办公区域里弥散着一种欲盖弥彰的诡异气氛。
郑森邪笑着，目光锁定年轻男孩儿身上，“来，你！来说说，你们在笑什么。”
“哎。”男孩儿眼珠滴溜乱转，猛地指向窗外，大声说道：“郑经理，我们刚是看到，看到——楼下有只猫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子，最后，摔了个大跟头！特滑稽！”
“对、对、对！”立刻有人心领神会地附和着，“那猫太笨了，咕噜一下子滚出去老远了！”
“可不是嘛，笑死人了！”
众人纷纷对着空无一物的窗外发出干巴巴的笑声。郑森眯着眼睛，一脸严肃道：“猫？是吧。”
众人纷纷点头。
“行！五分钟，你们谁去把那猫给我弄上来，让它再表演一次追自己尾巴。”郑森一副你们都看到，我没看到就不行的样子。说完直接关门，走人。那背影落在众人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肆意张扬。
这下轮到众人面面相觑了，本来就是为了搪塞郑森的问题，就随便编了个理由，没想到郑森不按套路出牌，让他们去抓猫，还限时。最重要的是，这一次，郑森直接走人了。他们连拒绝的理由都来不及想。
让办公室众人吃了瘪，郑森的心情也一下子阴转晴，他哼着不成调儿的小曲儿，双手插兜，一步三晃地走进电梯间。
等他晃晃悠悠地来到顶层，却被告知，沈大总裁已经走了，而且还是和一个前台不认识的男人走的。
郑森眼里闪过疑问，有心去问问胡婷，但一想，以胡婷对沈冰辰的忠诚度，除非沈冰辰有交待，否则，就是再威逼利诱都没办法从她嘴里撬出沈冰辰的行踪。
他叹了口气，转身打算回项目部。突然，背后一道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郑经理，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