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语妍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停了十秒。
完了!这些人从监狱出来了?她这段时间过得太顺了,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些恶魔又要勒索她?
该怎样处理这些人渣?
她的呼吸停滞,胸口像被冰冷的铁板压住,每一次吸气都让她感到窒息。
姜语妍一直试图躲避这件事,但无论怎样都无法逃脱它的阴影。手机屏幕散发着冰冷而惨白的光芒,清晰地映照着她那惊恐万分的面容。
额头上不断有细密的汗珠滑落,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一般疯狂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束缚。
喉咙里也传来一阵干涩和堵塞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肮脏之物卡在其中,让她难以呼吸。
这段视频仅仅持续了短短十五秒钟,但却如同漫长的噩梦般令人窒息。
整个画面不停地摇晃颤抖着,给人一种强烈的窥视感,显得格外粗糙不堪。周围的光线十分昏暗,几乎看不清任何细节,不过还是能够隐约分辨出这应该是一间价格低廉的旅馆房间。
墙上贴满了已经褪去颜色的陈旧壁纸,天花板的角落里还挂着几只破旧的蜘蛛网。
而镜头的聚焦点,则死死锁定在了床铺的正中央——那个位置,赫然躺着的正是她自己!
不,准确地说,那只是一个毫无尊严可言、赤裸裸暴露在外的躯壳罢了……
姜语妍那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的秀发此刻变得异常凌乱,仿佛被狂风肆虐过一般。
她原本柔顺光滑的发丝现在肆意飞舞着,有的甚至遮住了她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这样的形象使得她看上去宛如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令人心生恐惧和怜悯。
脸上没有妆容,只有一片被恐惧和绝望浸透的灰白。她的眼睛睁着,瞳孔却失焦,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灵魂早已逃离了这具正在被凌辱的躯壳。
他们的手,布满老茧,粗砺如树皮,却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贪婪,像几条油腻腻的鳝鱼,滑腻地游走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似挑逗,似凌辱,激起一阵阵战栗。
男人压抑不住的、带着血腥味的低吼,像来自地狱的诅咒,在她耳边回荡。
姜语妍试图闭上眼睛,却无法阻止那黑暗的画面在脑海中肆虐;她试图堵住耳朵,却无法摆脱那令人作呕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她只能任由恐惧和绝望,像两只冰冷的手,紧紧地扼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
十五秒,每一帧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在姜语妍的神经上切割。
视频结束,屏幕暗了下去。但那声音、那画面、那股脏臭不堪的腥膻气味,却顽固地盘踞在她的鼻腔里。
紧接着,一条文字消息爬了出来:
“美丽的夫人听说你怀孕后更又韵味了,我想亲自尝尝。自己过来。地址:xxxx。别刷心机。否则,这段视频,明天就会出现在慕承哲的办公桌上,以及南港所有主流媒体的头条。”
愤怒让姜语妍的身体开始发抖。虚弱的狰狞出现在她的脸上,像是某种濒死生物的哀鸣。
姜语妍想发泄,想杀了那些男人!
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连遮羞布都被撕碎的暴怒。
姜语妍猛地抬头,看向客厅里那面镶着金边的落地镜。
镜子里,映出一个穿着真丝睡裙的女人。裙摆垂至脚踝,勾勒出纤细的腰身。那隆起的腹部,像一枚勋章,昭示着她此刻最脆弱的软肋。
孕妇。这个身份,曾经是姜语妍对抗夏婼的盾牌,是她稳固地位的利器。如今,却像一把双刃剑,锋芒毕露,随时可能刺伤自己。
姜语妍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双眼睛里燃烧的,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绝望的火焰。那火焰,炙烤着她的灵魂,让她无处可逃。
手指颤抖,却又机械地,涂抹着裸粉色的甲油。那颜色,原本是温柔的象征,此刻却显得格外讽刺。像一具精心雕琢的蜡像,试图掩盖内心的腐朽。
然后,她笑了。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像冰冷的刀锋,划过她的脸颊。
姜家的大小姐,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为什么?
姜语妍眼中空洞,低头看着隆起的腹部。那里,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却也承载着她所有的恐惧。
她拿起手机,指尖却出乎意料地稳定,仿佛早已预演过无数次。
一串数字,飞快地输入,发送。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冷漠,毫不掩饰的不悦和伤痛带去的隐忍的低沉。
姜语妍知道,自己正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但她已经没有退路。
她豁出去了,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威胁的意味,却又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慌。
她重复了一遍,告知,威胁,求助。三种情绪,像一团乱麻,纠缠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梁少淮的声音,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沙哑,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但姜语妍知道,他不会袖手旁观。
“不过姜小姐,提醒你一句。”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像毒蛇吐信,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胁。
“孕妇的肚子,可不比你的脸皮厚。”
姜语妍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才能摆脱困境。
她放低姿态,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一丝哀求。
“对不起梁少,但那年的事件您也知道孟絮絮也被他们……我担心他们找我发泄不够还要找絮絮……”
姜语妍开始利用孟絮絮的遭遇,试图激起梁少淮的同情心,或者,是愧疚感。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过了几天,姜语妍不得不面对现实。那些人不会放过她,他们像一群嗜血的鬣狗,紧紧地盯着她,随时准备扑上来,将她撕成碎片。
她输不起,她不能让那些视频曝光。那将毁掉她的一切,毁掉慕家,毁掉她苦心经营的一切。
她拿起一副宽大的墨镜,戴上。那墨镜,遮住了她憔悴的容颜,却遮不住她内心的恐惧。
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保护,试图掩盖她早已被踩碎的尊严和体面。但她别无选择。
一辆黑色的SUV,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无声无息地跟在她身后。那车,像一个幽灵,如影随形,让她无处可逃。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慕承哲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那是一张经过岁月洗礼的脸,棱角分明,线条硬朗,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慕家掌门人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像一块千年寒冰,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是一种习惯性的伪装,将内心的真实情感,深深地隐藏起来。
妻子的反常,他早已察觉。她的焦虑,她的不安,她的恐惧,都像一根根细小的针,刺痛着他的神经。有些猜测堵在心口,挥之不去,让他感到烦躁。
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在扰乱这个一向稳重的女人?是什么让她如此反常,如此失控?想到这个女人要生下慕家的继承人,他必须得让这个女人的神经兮兮的不合理行为提前终止,成何体统,又怎么做好当自己孩子的哺育者。他必须得让这个女人重新回到正轨,回到他所掌控的轨道上。
他叼着一根烟,点燃。猩红的火光,映亮了他那双高傲的眼睛。那是一双看不透女人心的眼睛,充满了自信,也充满了冷漠。
烟雾缭绕中,那双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姜语妍的背影。那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穿透了她的伪装,直指她内心深处的恐惧。他想看穿她,想了解她,却又害怕看到自己不愿看到的东西。
慕承哲总以为自己对家人和身边的信息拿捏把控十足。他自信地认为妻子就得是个围着他转的工具和摆设,这个女人不能出任何污点。他相信,只要他愿意,就能掌控一切,包括姜语妍的命运。
只要姜语妍听话温顺任他心意,他也不会吝啬于给予她奖励。他会给她温柔,给她尊重,给她想要的一切。但前提是,她必须服从,必须听话。
所以,当他发觉这个女人遇到了什么麻烦时,他没有直接询问,而是选择了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他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守护着自己的领地,守护着自己的利益;又像一个冷酷的审判者,随时准备对违背自己意愿的人,降下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