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你他娘的又在咋咋呼呼什么呢?”
一个骂骂咧咧、带着浓浓不耐烦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不远处右侧的树林里传了出来。
高铠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
竟然……竟然还有一个!
他的心“咯噔”一下,瞬间沉到了谷底。
紧接着,一个同样穿着二号营作训服、一边提着裤子一边晃晃悠悠的士兵,从一丛灌木后面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刚去方便完回来。
糟糕了!苏安还在那哨点!她危险了!
那个上厕所回来的士兵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喊:“东子?听见没有?刚才什么动静?是不是又看到野兔子了?”
哨点里,一片死寂。
只有风吹过枯枝的“沙沙”声。
“嗯?”
那士兵走了几步,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往常这个时候,只要他一喊,东子早就骂骂咧咧地回话了。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脸上的轻松惬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警惕。
他停下脚步,那只刚刚提好裤子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向了背在身后的步枪。
“东子!回话!”他的声音也沉了下来。
高铠急得额头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他手里的步枪握得死死的,枪托都快被他捏变形了。他甚至已经把枪口悄悄对准了那个士兵,几乎就要忍不住开枪了。
可他知道,不能开!
一旦枪响,他们所有人都会暴露!整个奇袭计划将彻底失败!
就在这千钧一发,空气凝固到仿佛要爆炸的瞬间,那名士兵的背后,一道黑影如捕食的猎豹般,无声无...声地从巨树的阴影里扑了出来!
是苏棠!
她竟然在解决掉第一个人之后,没有片刻停留,立刻就判断出第二个敌人的位置,并且选择了最凶险、也最直接的方式——主动出击!
那名二号营士兵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的劲风,心中警铃大作,刚要转身举枪,一只冰冷的手就从后面闪电般地探出,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
他所有的呼喊和警报,全都被堵在了喉咙深处,化作了绝望的“呜呜”声。
紧接着,又是一记毫不留情、凝聚了全身力量的手刀!
“咔!”
一声比刚才那一下更清晰的、骨骼错位的轻微脆响。
第二个士兵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瞪得像铜铃,随即也软软地晕倒在地。
整个过程,从第一个敌人探头,到第二个敌人倒下,前后加起来,不超过一分钟。
干净!利落!迅捷!狠辣!
沼泽再次恢复了那令人心悸的死寂,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高铠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藏身地跑了过去,刘兰娣也从另一侧现身,两人跑到苏棠跟前,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身材高大、快赶上一米九的二号营士兵,全都张大了嘴巴,整个人都傻了。
高铠当了这么多年警察,抓过贼,斗过匪,跟亡命徒肉搏过,自认为也算是见过血、经过风浪的汉子。
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制服人的!
悄无声息,快如闪电,一击毙命,不留任何痕迹,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格斗技巧了。
他呆呆地看着苏棠,这个身材纤细、在训练营里总是沉默寡言的“苏安”,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技能?一个人,怎么能全能到这种地步?枪法、战术、机械制造、现在又是近身格斗……这还是人吗?
苏棠没有理会两人如同见了鬼一般的震惊表情。
她迅速蹲下身,动作麻利地在两个晕过去的士兵身上摸索起来。
很快,她从第二个士兵腰间,解下了一部这个年代最常见的,方方正正、黑色的军用步话机。
她检查了一下步话机的型号和通话频率。
很好,总算有大收获。
有了二号营内部通讯频率的步话机,就等于在敌人内部安插了一只耳朵,接下来的行动,主动权就大多了。
苏棠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
然而,她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
“滋啦……滋啦……”
她手里的步话机,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阵刺耳的电流沙沙声。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瞬间刺破了刚刚恢复的宁静。
苏棠、高铠、刘兰娣三人的身体,在同一时间猛地僵住!
紧接着,一个粗犷却低沉的声音,从步话机里清晰地传了出来:
“石头,我是铁子!听到请回话!”
“滋啦——”
这收缴来的步话机里传出的声音,在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的林子中显得格外刺耳。
刚刚才因为危机解除而稍微放松下来的空气,瞬间再次凝固!
高铠和刘兰娣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没有一丝血色。
他们的目光放在苏棠手上那部黑色的步话机上,那玩意儿此刻在他们眼里,不再是战利品,而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一个催命的阎王令!
完了!
要暴露了!?
高铠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步枪的枪托,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然而,预想中的惊慌失措,并没有出现在苏棠的脸上。
她只是微微蹙了蹙眉,随即对高铠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高铠看着她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狂跳的心脏竟然奇迹般地平稳了半分。
刘兰娣也停下了脚步,她紧紧抿着嘴,握着匕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目光牢牢锁定着苏棠,一动不动。
“滋啦……滋啦……”
步话机里的电流声还在继续,每一次响动,都像是在敲打着高铠和刘兰娣的耳膜。
那个名字叫铁子的二号营通讯兵,带着明显不耐烦情绪的声音,再次从步话机里清晰地传了出来:“石头!你那边怎么回事?!听到请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