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将步话机音量调到最低,凑到耳边。
高铠和刘兰娣也紧张地凑了过来。
一个压低了,但依旧显得很嚣张的声音从微弱的电流声中传了出来:
袁豹:“……侦察小队注意,重复命令。十五分钟后,对三号营A区外围防线进行火力侦察,打掉他们的前沿哨,试探他们的防御纵深!”
“……妈的,这帮三号营的怂货,真就当起缩头乌龟了?”一个粗俗的声音从步话机里断断续续地传来,“豹哥,我看咱们直接喊大部队都冲过去得了,跟这帮废物磨叽什么?”
“急什么?”另一个声音响起,正是之前那个叫“狼哥”的,冷静中透着一股狠劲,“还是听我的,老实天黑之后再动手,一战定乾坤。现在,先派一组人过去,摸摸他们的底。看看他们那破工事修得怎么样了,有多少人,火力点在哪。”
“滋啦……”
步话机那头便没了声音,苏棠点了点头,这些信息足够了。
她关掉步话机,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十五分钟……”她轻声自语,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火力侦察!
听这意思,二号营没有完全上钩,是因为这个狼哥非常谨慎,不仅没有因为三号营的防御诱饵彻底放下戒备,而且还说服了袁豹派一支侦察小队先试探性进攻。
猴子?侦察小队?摸底?
她原本还在想,怎么才能在不惊动对方主力的情况下,先敲掉他们几颗牙,削弱他们的有生力量。
现在,对方既然主动把侦察兵这块“开胃小菜”送到了嘴边。
这要是不吃,都对不起人家这份“热情”。
高铠看着苏棠脸上那抹一闪而逝的笑容,心里莫名地一哆嗦。他知道,每次苏老师露出这种表情,就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霉了。
“苏老师,他们要派人过来了?”高铠压低了声音。
“嗯,一支侦察小队。”苏棠关掉了步话机,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
“那……那我们?”高铠询问苏棠。
“计划临时改变一下,咱们先把这侦察小队剿了。对我接下来的计划大有用处。”苏棠没有再多解释,而是摊开了那张已经有些褶皱的军事地图,手指在上面缓缓划过。
高铠和刘兰娣凑过去,只见苏棠的手指最终停在了他们当前位置西北方向约莫一公里处的一个地方。
那是一片被地图标记为“密集灌木丛”和“浅水洼”的区域,两侧是稍微高出一些的土坡,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口袋状地形。
“这里,”苏棠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是他们过来的必经之路。”
高铠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脑子里迅速构想着地形。他警察的,学过追捕和设伏,一看这地形就明白了。
这是一个完美的伏击圈!
开阔地带狭窄,一旦进入,左右两侧的土坡将形成交叉火力,进来的人就像是掉进了口袋里的鱼,根本无处可逃。
“苏老师,您的意思是……我们在这里打他们一个伏击?”高铠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没错。”苏棠点了点头。
苏棠抬起头,目光扫过高铠、刘兰娣,以及不远处那些同样紧张地看着这边的奇袭小队队员们。
她将队伍里剩下的二十六人,迅速分成了三组。
“高铠,你带八个人,埋伏在左侧土坡,这个位置。”她用匕首尖在地图上用力点了一下,“你们的任务不是开火,是封锁。我要你们用火力,把他们所有逃跑的路线都给我堵死!让他们只能往一个方向跑!”
“是!”高铠直了身体,大声应道。
“刘兰娣,你带八个人,在右侧土坡,这里。”苏棠又点了另一个位置,“你们是主攻。听我信号,用最快的速度,把他们压下去!不要让他们有任何机会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明白!”刘兰娣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眼神锐利如刀。
“剩下的人,跟我来。”苏棠的目光落在了那片口袋地形的最深处。
她顿了顿,看着眼前这些因为紧张和期待而脸色涨红的士兵们,
“记住,这次行动,我要的是全歼。一个,都不能跑掉。”
“都听明白了吗?”苏棠问。
“明白了!”二十多个人异口同声,声音压抑却充满了力量。
“行动!”
苏棠让高铠用特制的颜料枪把两位被击晕的二号营士兵淘汰,并把他们安置好。
奇袭小队其余人便如同一滴融入沼泽的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浓雾和密林之中。
沼泽再次恢复了死寂,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埋伏在土坡上的高铠,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像在打鼓。他趴在潮湿的泥地里,蚊虫在耳边嗡嗡作响,但他一动也不敢动。
他手里的56半步枪被他握得滚烫,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片唯一的通路。
等待,是战场上最煎熬的事情。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一个年轻的警队兄弟在他旁边,因为紧张,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碰到了旁边的树枝,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高铠猛地转过头,用能杀人的目光瞪了他一眼。
那年轻士兵吓得脸都白了,立刻像个木桩子一样僵住,再也不敢动弹分毫。
就在这时,远处的薄雾中,几个人影晃晃悠悠地出现了。
来了!
高铠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到那几个人影越来越近,一共八个人,呈松散的队形前进。
他们身上的作训服和三号营截然不同,手里拿着的步枪,枪口上都装着精良的制退器。
为首的一个人,个子不高,但行动很敏捷,像只猴子一样东张西望,正是步话机里提到的那个“猴子”。
他们一边走,一边还在低声说笑着,显得十分轻松惬意。
“妈的,这鬼地方,空气都是臭的。赶紧结束三号营那帮废物赶紧回家洗洗睡去。”
“哈哈哈,等晚上豹哥带我们冲过来,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他们就知道什么叫差距了!”
“猴子哥,你说我们能看到他们的营地吗?真想看看他们哭爹喊娘的样子。”
那个叫猴子的队长,停下脚步,举起望远镜朝远处看了看,随即不屑地“呸”了一口。
“全是树,看个屁。不过听动静,他们确实在修工事,叮叮当当的,跟个铁匠铺一样。一群傻子,以为凭几根木头就能挡住我们的榴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