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雾林的影子拉得老长,橘红色的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落在狩猎队的脚印上,也映着墨渊垂在身侧的左臂——兽皮布包扎的地方,已经渗出血迹,每走一步,伤口牵扯的剧痛都让他额头冒冷汗,却依旧走在队伍最前面,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像是已经看到了部落的栅栏。
“战神,再歇会儿吧!”阿岩看着墨渊后背的兽皮袄都被冷汗浸得发暗,实在忍不住,又劝了一句,“离部落也不远了,咱们歇十分钟,你缓口气,不然云舒看到你这样,该心疼坏了。”
墨渊刚想摇头,左臂突然一阵发麻,顺着伤口往上窜,连握着石矛的右手都顿了顿——他心里一沉,知道是双头野猪獠牙上的毒素没清干净,开始扩散了。老林叔也看出不对劲,赶紧上前扶住他:“战神,你脸色都白了,肯定是毒素犯了,咱们必须歇会儿,再挤挤伤口里的毒,不然到不了部落,你就得撑不住!”
没办法,墨渊只能点头,靠在一棵大树上坐下,阿灰立刻蹲下来,刚要解开他的兽皮布,就听到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躲着。
“谁在那儿?”墨渊瞬间警惕起来,右手握紧石矛,目光扫向草丛,“出来!不然我们就动手了!”
草丛里静了几秒,然后慢慢探出一个脑袋——正是之前在溪边石头旁刻痕的少年,粗布衣服上沾着不少泥点,手里还攥着那把小小的石刀,眼里满是警惕,却没跑,只是盯着墨渊渗血的左臂,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阿岩立刻举起石斧,就要冲过去:“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们?是不是想偷我们的猎物?”
“别动手!”墨渊喝住阿岩,仔细打量着少年——这少年看着不过十三四岁,身形单薄,却不像坏人,尤其是他的目光,落在自己伤口上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是谁?为什么在雾林里?”
少年咬了咬嘴唇,看了眼墨渊的伤口,又看了看狩猎队竹篮里的猎物,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哑:“我……我没偷东西,我只是想看看,你们是不是烈风部落的人。”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了——这少年竟然知道他们部落的名字!墨渊眉头皱得更紧,追问:“你怎么知道烈风部落?你是哪个部落的?溪边那块石头上的刻痕,是不是你刻的?”
少年听到“溪边石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了点头,攥着石刀的手松了些:“刻痕是我刻的,我是……我是落风部落的,我们部落,以前和烈风部落是一家人。”
“落风部落?”老林叔脸色一变,凑到墨渊身边,小声说,“战神,我听长老说过,几十年前,咱们部落确实分出去一支,去了雾林另一边,后来就没了消息,大家都以为他们消失了,没想到还有人活着!”
墨渊心里一动,刚想再问,左臂突然又是一阵剧痛,眼前都黑了一下,差点栽倒。少年见状,立刻跑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递到墨渊面前:“你这是中了双头野猪的毒,普通草药没用,这个是我部落的解毒草磨的粉,敷上能压制毒素,不然撑不到你们部落。”
阿岩立刻拦住:“谁知道你这粉是不是有毒!万一你是坏人,想害战神怎么办?”
少年急得红了眼,把布包往地上一放,后退两步:“我没害他!这解毒草只有我们落风部落知道,你们不信就算了,等他毒素扩散到心脏,就救不活了!”
墨渊看着地上的布包,又看了看少年焦急的模样,想起溪边石头上的刻痕,还有那末尾像火苗的印记——烈风部落的图腾,就是一团火苗!他咬了咬牙,对阿灰说:“给他的手绑上,把解毒粉拿来,敷上!”
阿灰立刻照做,先把少年的手轻轻绑在树上,再拿起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绿色的粉末,带着淡淡的草药香,不像有毒的样子。他小心地把墨渊伤口的兽皮布解开,果然,伤口边缘已经发黑,毒素已经扩散了不少,他赶紧把解毒粉敷在伤口上,再重新包扎好。
没过多久,墨渊就觉得左臂的麻痛感减轻了不少,眼前也清晰了,他看着少年,语气缓和了些:“谢谢你,刚才是我们误会你了。你叫什么名字?落风部落现在在哪里?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雾林里?”
“我叫阿枫,”少年低声说,“我们部落去年冬天,遇到了一群凶兽,好多族人都死了,剩下的人也走散了,我一直在找其他族人,也在找烈风部落——长老说,要是落风部落撑不下去,就找烈风部落,咱们是一家人,会互相帮衬。溪边的刻痕,是我留的记号,想让其他族人看到,也想让烈风部落的人注意到我。”
墨渊心里一酸,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到远处传来云舒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墨渊!你们在哪里?”
“是云舒!”墨渊眼睛一亮,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阿枫立刻上前,帮着扶了他一把:“我帮你吧,你伤口还没好,别再牵动了。”
阿岩赶紧朝着声音的方向喊:“云舒!我们在这里!战神受伤了,不过已经敷了解毒粉,好多了!”
没过一会儿,云舒就带着黑石跑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急救包,她一看到墨渊垂在身侧、渗着血的左臂,脸色瞬间白了,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右手,声音都在发抖:“墨渊!你怎么样?疼不疼?伤口怎么还在流血?是不是毒素没清干净?”
“没事,”墨渊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想让她放心,却因为牵动伤口,疼得皱了皱眉,“阿枫给了我解毒粉,已经好多了,咱们先回部落,再慢慢说。”
云舒这才注意到被绑在树上的阿枫,疑惑地看着墨渊:“他是谁?为什么绑着他?”
“他叫阿枫,是落风部落的,”墨渊解释道,“落风部落是咱们部落分出去的分支,他救了我,把他解开吧,不是坏人。”
黑石立刻上前,把阿枫的绳子解开,阿枫揉了揉手腕,看着云舒,又看了看狩猎队竹篮里的猎物,小声说:“我……我能跟你们回部落吗?我想找个地方落脚,也想帮你们做点事,报答你们刚才不误会我的恩情。”
“当然能!”云舒立刻点头,“咱们是一家人,你跟我们回部落,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部落,有我们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阿枫眼里闪过一丝光亮,用力点了点头。
一行人往部落走,路上,阿枫说起了落风部落的事,还有溪边刻痕的秘密:“那些刻痕,是咱们两个部落通用的记号,歪歪扭扭的树,代表‘安全’,末尾的火苗,代表‘烈风部落’,我刻在溪边,是想告诉其他族人,这里有烈风部落的人,很安全,也想让烈风部落的人注意到我。”
云舒和墨渊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原来那刻痕不是危险的记号,而是亲人的呼唤!
回到部落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族人们都在栅栏边等着,阿婆带着小芽和阿豆,一看到墨渊受伤,赶紧跑过来:“墨渊啊,怎么伤得这么重?快,赶紧去山洞,云舒,你快给墨渊好好处理伤口!”
云舒立刻扶着墨渊回了山洞,点燃火堆,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兽皮布——伤口边缘的黑色已经淡了些,显然阿枫的解毒粉起了作用,但依旧深可见骨。她拿出新的止血草和金银花,又从阿枫那里问了解毒草的用法,小心地清理伤口,再把解毒粉和止血草混在一起,敷在伤口上,用干净的兽皮布细细包扎好,每一个动作都格外轻,生怕弄疼他。
“疼就说出来,别忍着,”云舒一边包扎,一边小声说,眼里满是心疼,“以后不许再这么逞强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部落怎么办?”
“好,听你的,以后不逞强了,”墨渊握着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眼里满是温柔,“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
山洞外,黑石和阿枫正站在火堆旁,阿枫看着部落里热闹的模样,还有族人们递过来的热粥和小饼,眼里满是暖意。黑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明天我带你熟悉熟悉部落,你要是会种地,正好能帮上忙;要是会打猎,以后就跟我们一起去!”
阿枫用力点头,喝了一口热粥,心里暖暖的——他终于不用再一个人在雾林里漂泊了。
而此刻的雾林深处,一棵大树上,坐着一个穿着兽皮袄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块刻着火苗印记的石头,看着烈风部落的方向,眼里满是复杂。他轻轻摸了摸石头上的印记,低声说:“烈风部落,终于找到了……阿枫,希望你能好好的,也希望……当年的真相,能早点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