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更烈了些，却不灼人，像一层暖融融的棉絮，裹着整个蓄水池。池底的细沙已经铺得整整齐齐，被石碾子压得严严实实，泛着浅金的光，远远看去，像一块铺在地上的巨大金毯，没有半点褶皱。阿山叉着腰站在池中央，满意地绕着池底走了一圈，时不时用脚踩一踩，沙子纹丝不动，连个浅浅的脚印都留不下，他忍不住拍了拍手，扬声喊：“都过来搭把手！开始铺木炭了，按之前分好的区域来，别乱了顺序！”
族人们一听，都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围到竹篮旁，阿石领着几个熊族兽人，把装着木炭的竹篮一个个搬到池边，按“滤水器用”和“池底用”分好，黑亮亮的木炭堆在浅金色的沙堆旁，一黑一金，对比格外鲜明，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云舒和墨渊也下到了池底，池底的沙被晒得暖暖的，踩在上面软软的，像踩在厚厚的羊毛毯上。云舒弯腰拿起一块木炭，大小刚好跟她的拳头差不多，断面整齐，没有碎渣，她把木炭轻轻放在沙上，调整了一下位置，确保两块木炭之间没有缝隙，又拿起另一块，挨着放好，动作认真得像在摆弄什么珍宝。
墨渊站在她身边，手里一次能拎四五块木炭，却没先忙着摆自己的区域，而是先把云舒面前的空地摆满，才转身去忙自己的。有个年轻的兽人推着木耙路过，没注意到弯腰摆木炭的云舒，眼看就要撞上去，墨渊眼疾手快，伸手把云舒往身后一带，另一只手轻轻扶住那个兽人，语气里带着点提醒，却没半点责备：“慢点走，注意着点身边的人，别撞着云舒。”
那个兽人赶紧点头，脸上满是歉意：“对不起首领，对不起云舒，我下次一定注意！”说着，赶紧推着木耙绕路走了。
云舒靠在墨渊的怀里，能清晰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还有他沉稳的心跳，让她瞬间就安心了。她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笑意：“你也太紧张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就算撞着，也不会疼。”
“那也不行。”墨渊低头看她，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你要是受了一点伤，我会心疼的。”他的声音里满是认真，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让云舒的心里又暖又甜，忍不住伸手抱了抱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小声说：“知道啦，那我会小心的，不让你心疼。”
摆到一半时，云舒的腰就开始发酸，指尖也沾了些木炭的黑灰，蹭在脸颊上，像画了个小花猫。墨渊一眼就看出她累了，伸手把她手里的木炭接过来，放在一旁，拉着她的手往池边去：“歇会儿再弄，剩下的我跟他们来就行，别累着腰。”
池边的石凳上还放着早上没喝完的蜜水，墨渊重新倒了一碗温的，又拿起一块剩下的野麦饼，递到云舒手里，还特意帮她吹了吹，怕烫着她：“先吃点东西垫垫，喝口蜜水缓一缓，腰要是酸，我帮你揉一揉。”
云舒接过饼，咬了一口，还是温热的，酸甜的野果味在舌尖散开，疲惫好像都消散了些。她喝了口蜜水，才把脸凑到墨渊面前，小声说：“我脸上是不是有灰？刚才摸了木炭，好像蹭到了。”
墨渊看着她脸颊上的黑灰，忍不住笑了，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兽皮巾，沾了点温水，轻轻帮她擦脸。他的动作格外轻柔，指尖避开她的眼睛，一点点把黑灰擦干净，擦到她嘴角时，还特意放慢了速度，指尖轻轻蹭过，让云舒的心跳又快了几分。“好了，”他把兽皮巾收起来，低头看了看她的脸，干干净净的，泛着淡淡的粉，“这样才好看，刚才像只偷了炭的小兽。”
“你才是小兽呢！”云舒轻轻推了他一下，眼里满是笑意，却没真的用力，手碰到他的胸膛，还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硬度，又赶紧收了回来，脸颊又红了。
两人坐在池边歇了会儿，族人们还在池底忙碌，阿山正蹲在地上，调整一块放歪了的木炭，手指捏着木炭的边缘，一点点挪到正确的位置，嘴里还念叨着：“差一点，再往左点，这样才严实，不然水渗下去就混了。”阿石则扛着一筐木炭，往池底走，脚步稳健，筐里的木炭没晃掉半块，路过时还冲两人喊：“首领，云舒，你们歇着就好，剩下的这点，天黑前准能弄完！”
墨渊点头应了，转头看云舒，见她眼里满是笑意地看着池底的族人，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你看，大家都很用心，等蓄水池弄好了，往后咱们就不用再走半个时辰去河边挑水，冬天也不用怕河水结冰，喝不上干净水了。”
“嗯。”云舒点头，眼里闪着光，“以后咱们还能在池边种些耐湿的草，再建个小棚子，放滤水器和装水的陶罐，族里的雌性也不用再顶着太阳去挑水，小崽子们还能在池边玩，不用怕他们跑到河边有危险。”
她越说越起劲，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墨渊看着她的模样，心里满是满足。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站在雾林里，身上沾着些草屑，眼里却闪着光，像一颗落在雾里的星；如今，她站在自己身边，为部落谋划着未来，眼里的光更亮了，也成了他心里最亮的星。
太阳渐渐往西边沉，原本刺眼的阳光，渐渐变成了柔和的橙红色，把天空染成了一片绚丽的晚霞，连带着蓄水池里的细沙和木炭，都被镀上了一层橙红的光。细沙变成了暖橙色，木炭则泛着深棕的光，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像一幅精心绘制的油画，格外动人。
傍晚时分，池底的木炭终于彻底铺完了。阿山站在池中央，扬声喊了句：“都过来看看！咱们的木炭铺完啦！”族人们一听，都围到池边，往下一看，黑亮亮的木炭块整齐地铺在浅金色的细沙上，没有半点缝隙，像一片撒满了黑宝石的星空，壮观得让人忍不住赞叹。
“太好看了！”绿芜捂着嘴，眼里满是惊喜，“这样铺好，往后水滤下来，肯定清得能看见底！”
“可不是嘛！”阿石拍了拍肚子，笑得格外开心，“忙活了一天，值了！等水满了，咱们第一时间烧壶蜜水，好好庆祝庆祝！”
族人们都笑着附和，累得满头大汗，却没有一个人抱怨，脸上都满是期待。风一吹，木炭的清香混着沙的干爽气，还有晚霞的暖意，裹在每个人身上，格外舒服。
墨渊牵着云舒的手，站在池边，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踏实。他低头看了看身边的云舒，晚霞的光落在她的脸上，把她的脸颊染成了橙红色，眼里满是笑意，像极了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站在雾林里，眼里闪着光的模样。“云舒，”他轻声说，声音里满是真挚，“谢谢你。”
云舒侧头看他，眼里带着点疑惑：“谢我什么？这蓄水池，是大家一起忙活的，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谢谢你来到这里，”墨渊握紧她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能清晰感觉到她的温度，“谢谢你教族人烤饼、熬粥，教大家储存粮食，更谢谢你……愿意陪着我，一起把这个部落建好，让我有了家的感觉。”以前他当首领，只想着护着族人，不让大家受欺负，却从没觉得“家”有什么特别的；直到云舒来了，他才知道，有家，有她在身边，才是最踏实的日子。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股暖流，顺着云舒的耳朵，流进她的心里，让她瞬间红了眼眶。她伸手抱住墨渊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兽皮香，混着晚霞的味道，格外安心。“墨渊，”她轻声说，声音带着点哽咽，“我也谢谢你，谢谢你护着我，让我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了依靠。”
夕阳渐渐沉入西山，晚霞的颜色越来越深，从橙红变成了深红，最后慢慢暗了下来。蓄水池旁的篝火重新燃了起来，火焰“噼啪”地跳着，把周围的一切都照亮了。族人们围坐在篝火旁，阿石领着几个兽人，把烤好的烤肉架在火上，油脂滴在火里，发出“滋滋”的声响，肉香一下子就飘了出来；雌性们则端着熬好的野米粥，还有剩下的野麦饼，分发给每个人，笑声、说话声，混着火焰的“噼啪”声，传遍了整个雾林。
云舒靠在墨渊的怀里，手里拿着一块烤得香喷喷的烤肉，墨渊怕她烫着，特意帮她吹凉了才递到她手里。她咬了一口，肉香浓郁，却不腻，是她教族人用野果酱汁腌过的，带着点酸甜味，格外好吃。“好吃吗？”墨渊看着她，眼里满是期待，像个等着被夸奖的孩子。
“好吃！”云舒点头，把手里的烤肉递到他嘴边，“你也吃一口，你忙活了一天，肯定饿了。”
墨渊张口咬了一口，肉香混着她指尖的温度，在舌尖散开，比任何烤肉都好吃。他伸手把她往怀里搂了搂，让她靠得更舒服些，低声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族人们聊得热闹，阿山说起明天要垒池壁，特意选了河边最硬的青石，还说要请部落里最会垒石的老兽人来指导；阿石则说，明天要把滤水器装好，保证水滤下来，一点杂质都没有；雌性们则聊起，等水满了，要多烤些野麦饼，再酿些野果酒，好好庆祝一番。
夜色渐渐深了，篝火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一堆通红的炭火，族人们也都累了，一个个回山洞休息。墨渊牵着云舒的手，慢慢往山洞走，月光从雾林的枝桠间洒下来，落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一幅最温暖的画。
路上，云舒靠在墨渊的身边，脚步轻轻的，时不时踢一下地上的小石子，月光落在她的发梢，泛着淡淡的光。“墨渊，”她轻声说，“明天垒池壁，会不会很累？”
“还好，”墨渊握紧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族里的兽人都有力气，老兽人也懂怎么垒石，很快就能弄完。你明天不用去帮忙，就在山洞旁歇着，看看就好，别累着。”
“我想帮点忙，”云舒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点恳求，“我可以帮大家递递石子，或者煮点蜜水，总不能让大家都忙活，我一个人歇着。”
墨渊看着她眼里的恳求，实在不忍心拒绝，只能点了点头，却又特意叮嘱：“那你只能递递东西，不许碰重的石子，累了就立刻歇着，不许硬撑，知道吗？”
“知道啦！”云舒笑着点头，眼里满是开心，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走到山洞门口时，墨渊停下脚步，转身抱住云舒，月光落在他的脸上，把他眼底的温柔衬得格外清晰。他低头，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吻带着月光的凉意，却格外温暖：“今天累坏了，进去好好歇着，我帮你铺好兽皮。”
云舒的脸颊又红了，轻轻点头，跟着墨渊走进山洞。山洞里静悄悄的，只有族人们均匀的呼吸声，还有炭火传来的微弱暖意。墨渊先把兽皮垫铺得整整齐齐，又把厚厚的兽皮盖在上面，才牵着云舒走过去，轻轻把她放在兽皮垫上，帮她把头发理好，又掖了掖兽皮的边角，怕她夜里着凉。
“你也快歇着吧，”云舒看着他，眼里带着点心疼，“你今天搬了那么多木炭，又忙了一下午，肯定比我累。”
墨渊点头，躺在云舒身边，伸手把她紧紧拥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样抱着你，睡得香，”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疲惫，却满是满足，“有你在身边，真好。”
云舒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满是踏实，困意渐渐涌了上来，眼皮越来越沉。她轻轻蹭了蹭墨渊的胸膛，小声说：“墨渊，晚安。”
“晚安，我的云舒。”墨渊低头，在她的发顶轻轻吻了一下，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什么珍宝。
没过多久，云舒就沉沉睡去，呼吸轻轻的，落在墨渊的胸膛上，暖暖的。墨渊看着怀里的她，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又轻轻帮她掖了掖兽皮，才闭上眼睛。
山洞外，月光依旧温柔，雾林里传来几声虫鸣，格外安静。明天，池壁就要开始垒砌，滤水器也会很快安装好，再过不久，蓄水池里就会盛满清澈的水，部落的日子，也会越来越红火。而墨渊知道，只要云舒在身边，不管往后要面对什么，他都有勇气，把日子过成他们想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