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露西娜殿下第二次精神暴动,按理来说,虽然露西娜殿下总是不听指挥,但是也不至于在人鱼星直接发起动乱。”人鱼医疗官有些欲言又止,而这未尽的话语就是——
露西娜殿下的情况……
是不是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了?
如果露西娜的第二次暴动都已经是这样了,那么第三次,第四次,她真的扛得过去吗?
真的不会在某一次暴动之中被异化,成为污染的躯体,完全的丧失理智吗?
而更多的人鱼则是害怕,这样的一天迟早也会降临在他们的命运里。
关于多多少少的都经过精神污染风暴,只是普通的人鱼,没有帕特里克家族的那些人鱼经历的精神风暴来得强烈。
“她现在体内的污染值是多少?”希尔斯。
“目前处于精神风暴之中,无法准确测定,但是按照平日里的数据记载,应该是处于75%左右。”
希尔斯脸色更沉了一些。
好一会,希尔斯才冷冰冰道:“不必担心,如果露西娜真的控制不住的话,我会按照诺言亲自送他上路的。”
他的这句话在说了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鱼似乎都挺直了脊背,自然的垂下了眼眸。
人鱼们的眼里并没有害怕与恐惧,只是有一种莫名的悲凉。
……依旧是只有这种结局吗?
做出来的所有努力全都是无用的吗。
很快,其他的人也离开了这间房间,屋内只剩下希尔斯。
希尔斯走到了医疗舱面前,他似乎矗立在旁边,矗立了很久,挪动的时候他身上都沾染了一些来自治疗室的低压水雾。
……
洛萤睡不着。
洛萤有一点点想不通。
“所以为什么爸爸会觉得露西娜姑姑要伤害我?”洛萤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觉,更别说第六感觉从未出错过。
所以他想不通希尔斯会将姑姑再次打晕,也许那个时候的姑姑是想说些什么呢——
【傻瓜,是想保护你呀】
【万一露西娜要做什么呢,你虽然能抵抗住它身上散发出来那些毒素,但是不代表能抵抗纯物理的攻击呀】
洛萤缩在被子里缩成了一团,紧紧的抱着那几只鲨鱼玩偶,他的脸在毛茸茸的鲨鱼玩偶表层蹭了蹭:“可是,可是……”
【别担心了,睡个觉就好了】
【幼崽就是要多多的补充睡眠呀,这样才能长高高(*′I`*)】
洛萤知道。
只是……
阿萤感觉好难受哦。
【宿主,你哪里难受呀】系统突然变得紧张兮兮。
难不成是之前没有中毒,现在开始中毒了,那中毒还有延迟性?!
洛萤缓慢的抬起小手,似乎是轻轻的捂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声音闷闷:“阿萤的胸口有点闷。”
系统更是紧张的快速的浏览洛萤的身体数据,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奇了怪了,难道是人鱼的病毒格外特殊吗?就连系统也检测不出来?!
就在系统如临大敌时——
洛萤慢慢道:“阿萤只是觉得胸口闷闷的。”
“看到爸爸和露西娜姑姑都会被那个可恶的污染欺负,阿萤好生气,好难过……”
系统的动作一顿。
“他们为什么要欺负爸爸和姑姑?为什么要欺负阿萤的家人,为什么阿萤的家人都这么厉害,也有打不过的人?”幼崽小小的脑袋里满是苦恼。
因为在洛萤看来,人鱼们有着如此漂亮高大的飞船,而人鱼们又有着特别特别厉害的力量,应该不会被人欺负。
【……宿主,你想那么多的话会头疼的】
该怎么说呢。
小说的世界完全没有逻辑,污染的出现也完全没有逻辑,就如同人类无法追究生命起源一样。
它也不知道该怎么同幼崽解释,看着洛萤回到房间之后闷闷不乐,系统似乎是在微柔的叹息:【有些事,你长大就知道了】
它倒是希望幼崽长得慢一点。
不着急这么早就去思考大人的事。
可显然,懂事的幼崽完全做不到,每天开开心心,当做这些事情都不存在。
“露西娜姑姑真的喊疼,爸爸也喊疼……”洛萤声音有些喃喃似乎变得越来越轻,声音也多了几分浑浊的困意。
“阿萤喊疼的时候爸爸出现了……”
“那爸爸和露西娜姑姑喊疼的话,有谁可以去帮爸爸跟露西娜姑姑呀?”洛萤再度睁开那双蓝色的漂亮眼睛,直勾勾盯着半空,像是求助的询问系统。
“是阿萤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吗?”
“爸爸和姑姑会想他们的爸爸妈妈吗?”
大反派的亲爹亲妈……
早都死了吧?
小说中从来没有提及过,但按照人鱼一族不断死亡的这个规律,他们应该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给幼崽教导死亡的课题太难了。
这个话题很沉重,但是却是不可忽略的——
【睡吧,阿萤,我给你放安眠曲】
系统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的,说着声音要比之前更温柔。
温柔的音符似乎是在脑海中跳跃,所洒出来的每一个符号都带着无比的温柔和眷恋。
洛萤感觉自己不像躺在床上,而是躺在柔软的臂腕里,似乎是有人轻轻的拍着自己的背,对着自己哼唱……
甚至于,耳边像是都能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在这哼哼的语调之中,洛萤终于不像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的了,问出系统无法回答的那些问题。
洛萤做了梦。
但是这一次的梦和之前的几个梦好像不太一样。
很温柔。
很温暖。
……
“你是说,希尔斯那家伙捡回了一个幼崽,还是他自己的种?”
卡雷尔·帕特里克那漫不经心的神色骤然一顿,那张虽俊美稍显年龄大一些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怪异。
见的副官点了点头,他更是嗤笑一声:“那还真是一件稀奇事。”
“卡雷尔殿下,航舰应该还有两星期就能回到主星了,您到时候要去和希尔斯陛下汇报公事吗,还是……”身旁的人似是有些迟疑。
卡雷尔则是重新的靠回了主驾驶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当然,自然是要去看看我那小侄子的儿子。”
最后两个字的音节被他咬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