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冰道往深处走,冰棱如倒悬的尖刀刺向灰蓝的天幕,寒风卷着冰屑打在脸上,像细针似的扎人。黄小权攥着鹿鸣笛的手沁出薄汗,掌心的九彩神光总在隐隐发烫,像是在预警什么——比刚才那只冒牌货更阴冷的气息,正顺着冰缝往上传。
“不对劲。”姜月华突然停步,指尖的月华凝成半透明的光网往前探去,光网触到前方三丈外的冰面时,竟“嗤”地冒起白烟,“这冰面下有东西在吸灵力。”
话音未落,脚下突然传来“咔嚓”脆响。李鑫国刚迈出的脚悬在半空,就见他脚下的冰面以脚尖为中心,裂开蛛网般的细纹,冰缝里透出幽蓝的寒气,隐约能看见无数细小的光点在蠕动。
“是冰蚀虫!”张志雄猛地将金刀顿在冰面,金属灵力撞得冰屑四溅,“去年山下猎户说过,这虫子专啃灵脉,能把千年玄冰蛀成筛子!”
话音刚落,那些冰缝突然“啵啵”炸开,数不清的冰蓝色蠕虫钻了出来,每只都有手臂长,浑身裹着半透明的冰晶,口器里喷出的寒气落在冰面上,竟瞬间凝出三寸厚的白霜。它们不像普通魔物那样狂躁,反而像训练有素的兵卒,顺着冰棱爬上冰壁,又从头顶的冰缝里垂落,转眼就把众人围在中间。
“这些玩意儿怕火吗?”夏伟力甩着碧绿色灵力,想催生出带火星的藤蔓,可指尖刚凝出点暖意,就被周围的寒气冻成了冰碴,“嘿,还挺能耐!”
“它们靠吸食地脉寒气为生,火灵力作用不大。”姜月华的月白色衣袂被虫群喷出的寒气染了层白霜,她却面不改色地抬手,月华在众人头顶织成半圆的光罩,将扑来的虫群挡在外面,“伟杰,加固冰面!它们在啃冰底的支撑!”
夏伟杰早有动作,土黄色灵力顺着冰缝往下渗,冰面下传来沉闷的挤压声,那些蛛网纹渐渐稳住了。可虫群见正面攻不进来,突然齐齐调转方向,对着光罩喷出寒气,光罩上瞬间结满冰花,月华的光芒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
“鑫国!”张志雄扛着刀劈碎一只扑到面前的虫,金刀划过冰面带起一串火星,“冻住它们的口器!”
李鑫国指尖水珠瞬间凝成冰针,“嗖嗖”射向虫群,却被它们身上的冰晶弹开:“不行啊雄哥!这壳比玄铁还滑!”话音刚落,他脚边的冰面突然塌下一块,整个人往下坠去,亏得夏伟杰眼疾手快,甩出一道土墙托住他的腰,才没掉进黑漆漆的冰缝里。
“小权!”姜月华突然喊了一声,她看见黄小权掌心的九彩神光正在剧烈跳动,“你的神力能不能试试?”
黄小权早感觉到了——这些冰蚀虫身上的寒气里,藏着一丝极淡的魔气,和刚才那只冒牌货同源,却更精纯。他咬咬牙,将九彩神光往脚下冰面一拍,神光顺着冰缝渗下去,那些正在啃咬冰底的虫群突然发出刺耳的嘶鸣,浑身的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露出里面灰黑色的软躯。
“有用!”夏伟力眼睛一亮,碧绿色藤蔓顺着神光开辟的路径疯长,瞬间缠上十几只失去冰晶保护的虫,“小权你这光跟消毒液似的!”
张志雄趁机挥刀砍去,金刀劈开软躯,溅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腥气的黑水,落在冰面上“滋滋”冒烟。可虫群实在太多,前仆后继地撞向月华光罩,姜月华额角渗出细汗,光罩已经出现了裂痕。
“往左边冰洞走!”黄小权突然喊道,他刚才神力探查时,感觉到左边三丈外有个天然冰洞,里面的寒气虽重,却没有虫群的气息,“那里有石笋能挡!”
夏伟杰立刻推着李鑫国往左边冲,土系灵力在前面扫开碎冰,张志雄垫后,金刀舞得密不透风,硬生生砍出条通路。黄小权紧随其后,时不时回头甩出神光净化追来的虫群,姜月华断后,将月华光罩缩成护盾护在众人身后,光罩破碎的瞬间,她拽着最后一道月华虚影跃进冰洞,身后的虫群撞在洞壁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冰洞里果然立着不少冰笋,像天然的屏障。众人靠在冰笋后喘气,听着洞外虫群撞墙的声响,李鑫国抹了把脸上的冰碴:“这玩意儿比三头冰熊难缠多了……”
“它们怕小权的神力。”姜月华望着洞外蠕动的虫群,指尖月华轻轻跳动,“但这只是前哨,能操控这么多冰蚀虫,后面一定有更强的东西在指挥。”
黄小权摸着发烫的掌心,望向冰洞深处——那里更黑,寒气里混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他记忆里张璟殇身上淡淡的药草味完全不同。他攥紧鹿鸣笛,声音有些发紧:“不管是什么,我们得快点过去。”
洞外的虫群突然安静了。
张志雄猛地举起金刀,刀尖的灵光映着他绷紧的侧脸:“来了。”
只见冰洞入口的虫群突然往两边退开,一只足有两人高的冰茧缓缓滑了过来,茧上的冰晶折射着幽光,隐约能看见里面蜷缩着个模糊的影子,像被冻住的人。冰茧擦过冰面的声响,在寂静的洞里格外刺耳,像死神拖着锁链走来。
黄小权的心脏猛地一缩——那冰茧里的气息,竟有几分像……张璟殇。
黄小权的指尖都在发颤,九彩神光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在掌心凝成半透明的光纹。他想冲过去,却被夏伟杰一把拽住:“小权别冲动!万一有诈——”
话音未落,那冰茧突然“咔嚓”一声裂了道缝。幽蓝的寒气从裂缝里喷薄而出,带着股浓烈的腥甜,像浸了血的冰块在融化。冰茧里的影子动了动,一只手猛地按在冰壁上,指节苍白,指甲缝里还嵌着暗红的血痂——那确实是张璟殇惯用的手势,上次他帮师弟们削木剑时,也是这样按住木料的。
“璟殇师兄?”李鑫国的声音发飘,手里的水珠凝了又化,“真的是你吗?”
冰茧的裂痕越来越多,像蛛网般蔓延。黄小权的心跳得像擂鼓,他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里,藏着一丝不属于张璟殇的阴冷,像毒蛇缠在骨头缝里。他突然想起张璟殇总说的一句话:“被魔物附身的人,眼神里的光会发黏,像化不开的浓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