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二楼的房间被临时辟作梳妆处,姜月华从行囊里取出一个雕花木盒,里面整齐码放着各式瓶罐,姜月璃则搬来一面黄铜大镜,镜面被灵力擦拭得光洁如新,能清晰映出人影。
黄小权攥着衣角站在中央,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桃儿,脚趾在靴底蜷成一团。真、真要刮啊?他看着姜月华手里那把银质小刮刀,声音都发飘。他虽然穿越前在学校就有用脱毛膏脱毛的习惯,但是这么久了,现在腿上难免有些绒毛,此刻被人盯着看,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刮难道留着当记号?姜月璃挑眉,伸手就去解他的裤带,被黄小权猛地按住手。我自己来!他抢过刮刀和一盒莹白药膏,转身躲到屏风后,半天没动静。姜月璃捂着嘴偷笑,姜月华却正经道:那药膏是用雪莲汁和月光草熬的,不仅去毛还能让皮肤滑嫩,你放心用。
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吸气——银刀刮过皮肤时带着微麻的痒意,实在让人难耐。等黄小权红着脸走出来,原本覆着浅毛的小腿果然变得光洁如玉,在油灯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接下来是仪态。姜月华站起身,提着裙摆示范,步子要小,脚跟先落地,膝盖微屈,像踩在云絮上似的。她走得轻盈,裙摆扫过地面几乎无声,腰肢随着步伐有微妙的摆动,自有一番柔婉气度。黄小权学着迈脚,却像踩在石子上,步子又大又硬,腰间的系带都被扯得歪斜。
黄小权从来都是大步流星的活泼模样,慢慢走和慢慢说话都不是他这种古灵精怪人会干的事情。
姜月璃深有同感,不过这是选秀入宫为妃,还得要符合大众才行。
不对,姜月华伸手扶住他的腰,指尖传来少年紧实的肌理,她轻轻一推,松胯,沉肩,想象你怀里抱着只鸽子,既不能捏碎也不能让它飞了。她的月之力顺着指尖渗入,黄小权只觉浑身一轻,身体竟不由自主地柔软下来。
姜月璃又教他抬手时要屈肘,兰花指得捏得似拢非拢,说话声音要放柔,尾音带点微颤。黄小权练了半个时辰,腮帮子都酸了,夹不住啊!黄小权平日撒娇虽然也会夹,但是怎么样都不会故意像女生啊!黄小权的声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惹得姜月璃笑倒在椅子上。不行不行,你得想着自己是水里的月,风里的花,碰不得也恼不得。
好不容易把仪态练得像模像样,姜月华取出一件水绿色的襦裙,裙摆绣着缠枝莲纹,领口缀着细碎的珍珠。这是我早年做的,你试试。黄小权笨手笨脚地脱了外袍,刚要套裙子,就被姜月璃按住:里头得穿抹胸和衬裙!她塞过来一套月白色的内衫,逼着黄小权穿上,束胸勒得他差点喘不过气,脸涨得通红。
“姐姐们!我没胸啊!”黄小权无奈,从没想到女生这么辛苦。
等裙摆垂落,姜月华又取过针线,在腰侧飞快收了几针,原本宽松的裙身立刻勾勒出纤细的腰肢。黄小权低头看着裙摆扫过脚踝,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抬手想扯,被姜月华拍掉:别动,像个大家闺秀些。
梳妆台前,姜月华用细眉笔给他描眉,原本的眉毛被修成弯弯的柳叶形,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她又蘸了点胭脂,在他颧骨处轻轻晕开,瞬间衬得肌肤胜雪。姜月璃则取了片梅花形状的花钿,蘸了点胶水,小心翼翼地贴在他眉心。
好了。姜月华退开一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黄小权怯生生地抬头看镜,瞬间愣住——镜中人眉眼弯弯,唇红齿白,水绿色的裙摆衬得他肤色如玉,眉心一点梅花花钿添了几分娇俏,若不是那双眼睛里还带着少年的慌张,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位绝色少女。
我的天......刚进门的夏伟杰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手里的面具掉在地上。彭翎峰也怔住了,指尖的火焰差点烧到地图,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黄小权本就生得俊秀,此刻略施粉黛,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像是将月光揉碎了撒在身上。
张璟殇的反应最直接,他地展开冰翼,挡在黄小权身前,冰蓝色的灵力在周身翻涌,眼神冷得像要杀人:不准看!他一手护着黄小权,一手将铜镜转了个方向,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黄小权被他护在身后,脸颊发烫,小声道:璟殇,别这样......
姜月华轻咳一声打破僵局:我已经联系上吏部侍郎苏家,他家是仙门信徒,三小姐苏婉清本就体弱,此次选秀原就无意参选,正好让小权顶替。她取出一块刻着字的玉佩,这是苏家信物,入宫时用得上。
张璟殇的手不安分,老是用小拇指挑逗黄小权,黄小权此刻不想反抗,心底全是对入宫为妃的无奈,不过为了老二,忍了!
两日后,选秀大殿外车水马龙。黄小权穿着苏家准备的石榴红宫装,裙摆曳地,绣着百鸟朝凤的纹样,行走时仿佛有流霞缠绕。姜月华和姜月璃扮作丫鬟和,一左一右扶着他,低声提醒:记住,你是苏婉清,性子温婉,擅长吹笛。
轮到苏婉清上前时,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一众秀女皆是精心打扮,却在她出现的刹那黯然失色——那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肌肤在殿中烛火下白得近乎透明,行走时裙摆微动,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既有少女的娇羞,又有难言的清贵。连一旁唱名的太监都看呆了,忘了念词。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面色苍白,眼神浑浊,显然被国师的魔气侵蚀得不轻。他机械地抬眼,却在看到黄小权的瞬间,瞳孔微缩,像是被什么刺痛了。
苏氏婉清,擅长何艺?太监终于回过神,尖声唱道。
黄小权屈膝行礼,动作虽还有些生涩,却自有一番韵致。回陛下,臣女略通笛音。他声音放得极柔,带着几分怯意,听得人心头发痒。
姜月璃递上早已备好的鹿鸣笛,黄小权接过,指尖摩挲着熟悉的笛身,深吸一口气。笛音响起的刹那,殿内仿佛有清泉流过石涧,又似有白鹿在月下长鸣,初时婉转悠扬,带着山野的清新,渐渐变得激昂,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最后归于平缓,余音袅袅,绕梁不绝。
所有人都沉浸在笛音里,连那些魔修侍卫都有些恍惚。最惊人的是皇帝,他原本浑浊的眼睛里竟泛起一丝清明,手指微微颤抖,嘴唇翕动,像是想说什么。国师坐在侧席,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悄然放出魔气想压制皇帝,却被笛音中蕴含的九彩灵力轻轻荡开——那是黄小权不自觉流露的万灵之力,最能净化邪祟。
好......好一个婉清......皇帝喃喃道,声音嘶哑却带着久违的温和,封、封婉贵人,入居瑶光殿。
黄小权心头一松,屈膝谢恩,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了眼底的庆幸。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而龙椅上那位皇帝眼中一闪而过的清明,让他隐约觉得,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国师此刻恶狠狠盯着黄小权,姜月华姜月璃二人已经感受到了杀气,不过有九幽魔尊的敛息术,对方无法看透我们,只能认为我们是凡人。
黄小权起身的那一刻,对上了国师的眼神,秉持着打不打的过气势不能输的原则,黄小权正面迎上了国师狠毒的目光,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