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华摇摇头,月之力在掌心凝成镜面,映照出屏障的灵力流转:“魔气与宫殿的地基相连,除非毁了整座嘉茜殿,否则破不开。”她看向黄小权,“李前辈说宝藏入口在后宫,或许长春宫才是关键?毕竟国师先去的是那里。”
黄小权眼睛一亮:“对哦!说不定皇后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就像话本里写的,最不起眼的才最厉害!”
张璟殇低头在他发顶咬了一下,惹得黄小权猛地抬头瞪他,他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先管好你的小脑袋,别总装些话本里的胡话。”嘴上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护着黄小权往回走,路过彭翎峰身边时,还故意往黄小权那边靠了靠,把人半圈在自己怀里。
彭翎峰:“……” 他默默往姜月华身边站了站,觉得自己这电灯泡当得有点亮。
回到长春宫附近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前的青灰色。宫门口的石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串新鲜的脚印,像是有人刚离开不久。
“有人出来过?”黄小权踮脚往宫里看,却被宫墙挡住视线,“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去。”张璟殇立刻道,冰翼在背后展开半尺,“你们在外面接应。”
“我跟你一起。”黄小权抓住他的衣袖,生怕他丢下自己,“我的鹿鸣笛说不定能感应到什么。”
张璟殇本想拒绝,低头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反而握紧了他的手:“进去后不准乱跑,半步都不准离开我身边。”尤其是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差点往别人跟前凑。
彭翎峰无奈道:“我们四个一起更稳妥,我和月华守住前后门。”
姜月华点头附和,目光落在黄小权身上时带着温和的笑意:“小权跟紧璟殇师兄,别碰宫里的东西,据说皇后的寝殿里摆着不少前朝的古物,可能有禁制。”
“知道啦!”黄小权拍着胸脯保证,转身就被张璟殇拽了一下,差点又撞进他怀里。
“走路看着点。”张璟殇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指尖在他腰间的鹿鸣笛上碰了碰,像是在确认这物件不会突然跑掉,“要是敢乱摸东西,回去就罚你……”
“罚我什么?”黄小权挑眉,故意逗他。
张璟殇凑近他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罚你……只准靠在我怀里。”
黄小权的脸“腾”地红了,刚想反驳,就见彭翎峰和姜月华已经推开虚掩的宫门,朝他们招手。他瞪了张璟殇一眼,加快脚步跟上去,却没注意到身后人看着他背影时,那眼底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从今天起,无论是白鹿鸣,还是这皇宫里的妖魔鬼怪,谁也别想把他的人从身边抢走半分。
长春宫的朱门被轻轻推开时,带起一阵浮尘,在青灰色天光里簌簌飘落。殿内没有点灯,只有几扇雕花窗棂漏进些微晨光,照亮了满地散落的青瓷碎片——像是刚有人打翻了茶盏。
正厅中央的鎏金地砖上,斜斜坐着一道身影。
那人穿着件石青色凤纹锦袍,领口袖缘绣着暗金线的缠枝莲,虽有些褶皱,却掩不住料子的华贵。青丝用一支白玉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苍白的颊边,明明是瘫坐的姿态,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宛如断了弦的玉弓,透着股破碎却未折的威仪。
“谁?”
她的声音不算高,却像淬了冰的玉磬,在空荡的大殿里撞出回音。原本低垂的眼睫猛地抬起,那双凤目里先是惊惶,随即涌起锐锋般的警惕,手悄悄按向了身侧的鎏金扶手——那动作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却透着久居上位的本能戒备。
张璟殇下意识将黄小权往身后带了半步,冰蓝色灵气在指尖凝成细霜,彭翎峰与姜月华也瞬间站成犄角之势,灵力在周身流转。
倒是黄小权,被那双眼看得心头一跳。他虽在话本里见过无数次对皇后的描写,却从未想过真正的皇后是这般模样——憔悴掩不住骨相里的雍容,警惕中藏着不容置喙的威仪,仿佛哪怕瘫坐在地,也仍是这宫墙里说一不二的主子。
“皇后娘娘万福。”黄小权定了定神,从张璟殇身后走出半步,声音平稳,没有丝毫怯场,“我等并非歹人,是为调查城中黑雾与宫内魔气异象而来。”
他站在晨光斜照的地方,单耳坠着的银铃吊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乌黑的长发没束,随意披在月白色的衣襟上,像泼洒的墨瀑漫过雪地,衬得唇色愈发鲜亮,眉眼精致得让人心头一跳——若不是这清亮的少年音,真要让人错认了性别。
皇后的目光在他脸上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扫过他身后的三人。张璟殇周身若有若无的冰寒气场,彭翎峰掌心蓄势待发的火焰灵力,姜月华指尖萦绕的月辉……她缓缓松开按在扶手上的手,紧绷的肩背松了些。
“噗通——”
两声轻响,殿后忽然冲出两个穿青碧色宫装的婢女,手里还端着药碗,见到殿内的陌生人,吓得碗差点脱手,却仍是飞快扑到皇后身前,横臂护着,厉声呵斥:“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长春宫!来人——”
“退下。”皇后抬手打断她们,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两个婢女虽满脸担忧,还是立刻躬身退后两步,垂手立在一旁,脊背挺得笔直,可见平日里规矩极严。
皇后重新看向黄小权,目光温和了些,却仍带着审视:“黑雾?魔气?”她自嘲地牵了牵嘴角,指尖抚过锦袍上绣着的凤羽,“这宫里的怪事,还少吗?”
黄小权往前又走了半步,张璟殇紧随其后,指尖始终护在他腰侧。“娘娘久居深宫,或许不知。城外青阳城已遭黑雾吞噬,死伤无数,而皇宫内魔气日盛,连草木都透着死气。”他顿了顿,直视着皇后的眼睛,“我们查到线索,说这一切或与国师及魔尊宝藏有关,方才见国师深夜来过长春宫,故冒昧闯入,想向娘娘打听一二。”
“国师?”皇后的脸色倏地白了几分,握着扶手的指节泛白,“他……他来取了承儿的佩剑。”
“承儿?”彭翎峰追问,“是先太子?”
皇后眼中泛起泪光,却很快拭去,语气带着克制的悲伤:“是。先太子李承,三年前病逝了。”她望向殿内东侧的博古架,那里空着一个紫檀木剑架,“那柄‘定澜剑’是他十五岁生辰时,先帝亲赐的佩剑,他生前片刻不离。这三年来,我一直将剑供奉在那里,昨夜国师突然到访,说有要事需借剑一用,我问他缘由,他只说事关国本,不便多言。”
姜月华蹙眉:“一柄太子佩剑,能与国本扯上什么关系?难道剑里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