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这几日来说的第一句正经话,却比任何冷漠都伤人。
阮铃攥着那枝断了的桃枝,指尖被桃枝上的刺扎破,鲜血滴在花瓣上,红得刺眼。她想解释“我不是装的”,可看着他眼底的厌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连听都不想听。
往后几日,萧逸洋的冷暴力越发刻意。阮铃给他端水,他会等她走后,将水直接倒在院门外的泥土里,水渍很快蒸发,像从未有过;她夜里担心他着凉,想给他盖件披风,刚走到内室门口,就被他用灵力弹开,门内传来他冷硬的声音:“滚远点,别脏了我的地方。”;连师弟萧逸尘派人送来的疗伤丹,他都特意当着阮铃的面,将丹药分给旁的弟子,唯独不给她,哪怕她前几日为了捡他掉落的剑,手背被剑气划伤,伤口还在渗血。
最让阮铃心死的是第七日。那天是她的生辰,往年萧逸洋都会提前准备好礼物,还会带她去山下看灯。今年她没敢期待礼物,只是煮了一碗长寿面,端到他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今日……是我的生辰,你能不能……陪我吃碗面?”
萧逸洋正坐在桌边擦拭长剑,闻言动作顿了顿。阮铃的心猛地提起,以为他终于要松口,却看见他拿起长剑,直接往门外走。经过她身边时,他终于开口,声音却比冰还冷:“生辰?魔族的生辰,只会带来晦气。”
长寿面落在地上,瓷碗摔得粉碎,面条和汤汁溅了阮铃一身。她站在原地,看着萧逸洋决绝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蹲下身,捂住脸哭了起来。院中的桃树还在落瓣,风卷起花瓣,落在她的发间、肩上,却再也暖不了她的心。她知道,萧逸洋不是忘了过往的温情,他是故意用这种方式,将她从他的世界里一点点推开,让她连一丝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后来阮铃才发现,萧逸洋不仅对她冷,还故意在其他弟子面前疏远她。有次揽月庭的弟子来送书信,问起“阮铃师姐在哪”,萧逸洋直接皱起眉,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不必提她,我与她早已无任何关系。”
那时阮铃正站在廊下,手里还拿着要给萧逸洋洗的衣物,听见这话,手里的衣物“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她看着萧逸洋转身走进内室,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终于明白——他的冷暴力,从来都不是一时的愤怒,而是刻意的割裂,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萧逸洋,与她这个“魔族女子”,再也没有半分瓜葛。
阮铃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去找萧逸尘。萧逸尘是萧逸洋的弟弟,如今已是天下闻名的神医,在仙门山下开了一家“济世阁”,专门为修士治疗疑难杂症。阮铃找到他时,济世阁里挤满了人,每个病人的脸上都带着痛苦的神色,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魔气。
“阮铃姐姐?”萧逸尘正在给一个修士施针,见阮铃来了,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你怎么来了?我哥呢?”
阮铃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心里有些犹豫,可想起萧逸洋的冷漠,还是咬了咬牙:“逸尘,我找你有事。你哥他……他最近对我很冷淡,还说要和我解除道侣之约,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
萧逸尘的动作顿了顿,眉头皱了起来:“我哥他怎么会这样?前几天他还跟我说,要给你准备生辰礼物呢。”他看了看周围的病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我最近实在太忙了,你也看到了,这些修士体内的魔气突然爆发,好多人都走火入魔了,我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找我哥。”
阮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修士突然浑身抽搐起来,周身的魔气变得狂暴,萧逸尘立刻上前,指尖的灵力化作银针,刺入修士的穴位,才勉强稳住他的气息。看着这一幕,阮铃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这些修士体内的魔气,带着一种熟悉的波动,像是……圣魔心法?
圣魔心法是魔族的顶级功法,只有九幽魔尊和她会完整的版本,寻常魔族修炼的都是残缺的。
可这些修士都是仙门弟子,怎么会修炼圣魔心法?而且他们体内的魔气很不稳定,显然是修炼了残缺的功法,导致魔气反噬。
如果她动用魔族的力量,或许能化解这些修士体内的魔气,可那样一来,她的身份就会暴露。萧逸洋已经对她如此冷漠,如果再知道她是魔族,恐怕会彻底恨她。更重要的是,她前几日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的小腹里,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生命,那是她和萧逸洋的孩子。为了这个孩子,她不能冒险,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阮铃姐姐?你怎么了?”萧逸尘见她神色不对,关切地问道。
阮铃回过神,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些病人很可怜。逸尘,你也别太累了,注意休息。”
她没有再提萧逸洋的事,转身离开了济世阁。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修士,阮铃的心里充满了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逸洋,更不知道该怎么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她只能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身份,默默承受着萧逸洋的冷漠,祈祷着事情能有转机。
萧逸洋对阮铃的冷漠,被揽月庭的弟子王忆看在眼里。王忆一直暗恋萧逸洋,可萧逸洋眼里只有阮铃,她早就对阮铃心怀嫉妒。如今见萧逸洋疏远阮铃,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这日,王忆借口讨论修炼心得,约萧逸洋在琼林苑的凉亭见面。她特意穿了一件粉色的襦裙,还在身上洒了“醉心香”——这是一种能让人神魂颠倒的香料,寻常修士闻了,便会对身边的人产生好感。
萧逸洋本不想去,可王忆是揽月庭长老的弟子,他不好驳了面子,只好去了凉亭。刚走到凉亭外,他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只觉得脑子一阵昏沉,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
“萧师兄,你来了?”王忆见他来了,立刻迎上去,声音柔得像水,“我最近修炼‘流云剑法’遇到了瓶颈,想请你指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