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权话音刚落,夏伟力刚要再打趣两句,天边忽然掠过一道暗红霞光,原本澄澈的天穹像是被墨汁晕染,转瞬便聚起大片铅灰色云层。风势骤起,卷着地面未散的渊气碎片打着旋儿飞窜,连空气中的灵力都变得滞涩起来,彭翎峰掌心的火焰忽明忽暗,竟有几分不稳。
“不对劲。” 杨子睿握紧手中的破碎玉佩,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这气息…… 比刚才邪修身上的渊气更沉,像是从地底深处涌上来的。”
姜月璃下意识往姜月华身后缩了缩,抬头时恰好看见云层缝隙里漏出的血色纹路,那些纹路像活物般扭曲着,渐渐织成一张模糊的巨网:“姐,你看天上…… 那是什么?”
彭翎峰眯起眼,灵力顺着视线探向天际,刚触到血色纹路便被一股阴冷力量弹回,手臂竟泛起一阵麻意:“别用灵力试探,这东西有腐蚀性。我们得尽快回各自门派,把邪修和玉佩的事告诉师傅们,这异象恐怕和渊域封印有关。”
众人不再多言,各自祭出法器:彭翎峰召出神火枪,火焰裹着枪身化作赤色流光;姜月华姐妹催动月轮,两道银辉在半空交叠;张璟殇的冰翎剑凝出细碎冰花,杨子睿的雷鸣枪缠绕着淡紫电光;黄小权则把鹿鸣笛横在唇边,笛声引动九彩神光,竟在众人周身织成一道防护光罩 —— 他刚才虽喊着累,却悄悄把仅剩的灵力匀出了大半,怕路上再遇危险。
一行人踏着法器掠过长空,下方的山林却越发诡异:原本该在秋日结果的灵植疯长着藤蔓,叶片却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栖息在古树上的灵鸟扑棱着翅膀四处逃窜,叫声里满是惊恐;甚至连山间的溪流都变得浑浊,水面浮着一层薄薄的黑霜,触之即化的同时还会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
“这地方怎么变成这样了?” 夏伟力低头看着下方诡异的景象,忍不住咋舌,“我们出来才半个月,上次路过时还好好的。”
夏伟杰眉头紧锁,伸手从袖中取出一枚永辉庭的传讯玉符,玉符表面原本莹白的纹路此刻竟泛着淡红,像是被血浸染过:“灵脉出问题了,我这玉符能感应方圆千里的灵气,现在连最浅的灵脉都在发出警示。”
张志雄握紧腰间的金刃,声音沉了几分:“师傅说过,灵脉是修仙界的根基,灵脉异动必是天地有变。看来渊域的事,比我们想的更严重。”
说话间,前方终于出现了各门派的方向标识:永生阁的琉璃塔在云端泛着暖黄光晕,九天阁的剑形主峰覆着一层淡蓝冰雾,揽月庭的桂树虚影在月下若隐若现,永辉庭的朱红殿宇与摘星门的观星台遥遥相对。众人在岔路口停下,互相叮嘱着 “回去报平安”“有消息随时传讯”,才各自朝着门派方向飞去。
黄小权踩着九彩神光落在永生阁山门时,守阁的弟子见是小权师弟刚要问礼,就见他像只偷了糖的狐狸,拎着乾坤袋一溜烟往师傅书房跑。
他知道萧逸尘肯定在书房 —— 自从他出门历练,有师兄弟和他写信说师傅经常在书房待着,桌上还摆着他没背完的《百草经》。
书房的琉璃灯泛着柔和的光,萧逸尘正坐在案前整理药材,指尖捏着一株刚晒干的金线莲,目光却落在案角那本翻开的《百草经》上,书页间还夹着黄小权上次折的桂花枝。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跑这么快,就不怕撞着门槛?”
黄小权脚步一顿,嘿嘿笑着凑过去,把乾坤袋往桌上一放:“师傅,我回来啦!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往乾坤袋里掏,先是摸出一株带着晨露的紫心草,又拿出一块泛着温润光泽的千年参,最后竟掏出了一朵半开的雪莲,花瓣上还凝着细碎的冰粒。
萧逸尘这才抬起头,目光落在黄小权身上。
不过几个月不见,这孩子的衣服上还沾着尘土,袖口有一道浅浅的划痕,显然是历练时受的伤。可他的气息却比出门前沉稳了许多,原本还带着几分浮躁的筑基灵力,此刻已彻底稳固在金丹期,周身的九彩神光也比以前浓郁了不少。
“这些药材,你从哪里弄来的?” 萧逸尘拿起那株紫心草都不忍惊奇,指尖轻轻拂过叶片上的纹路 —— 这紫心草生长在极寒之地的悬崖边,采摘时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渊,“你可知紫心草旁边常有冰蚕出没,稍有不慎就会被冰蚕的毒液所伤?”
黄小权眼神闪烁了一下,挠了挠头:“我…… 我就是路过的时候看到了,想着师傅你喜欢研究药材,就摘了回来。冰蚕我躲过去了,没受伤!” 他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膛,想让师傅放心。
萧逸尘哪里知道这都是搜刮魔族五毒门的宝贝。
可萧逸尘却注意到,他的手腕处有一道淡淡的青色痕迹,那是冰蚕毒液留下的印记,虽已愈合,却还能看出几分残留的毒素。萧逸尘放下药材,伸手拉过黄小权的手腕,指尖凝聚起一缕温和的风属性灵力,缓缓探入他的体内。
灵力刚进入黄小权的经脉,萧逸尘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孩子的经脉里,除了稳固的金丹灵力,还残留着几分淡淡的渊气,甚至有几处经脉因为强行催动灵力而出现了细微的损伤。显然,他在历练时不仅遇到了邪修,还为了保护同伴强行突破过。
而且功法似乎多了几种,永生阁功法,毒功法...还有魔族功法?而且没有一点排斥现象。萧逸尘叹了口气,看来是因为天生属性灵根缘由。
“傻孩子。” 萧逸尘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抬起手,轻轻摸了摸黄小权的头,指尖带着熟悉的暖意,“从筑基到金丹,短短几个月就突破了一个大境界,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黄小权原本还想嘴硬说自己没吃苦,可听到师傅这句话,眼眶却突然红了。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也…… 也不算吃苦,就是遇到了一些麻烦,差点让大家受伤,我只能拼命催动九彩神光…… 不过我没事,有师兄他们帮忙,最后还是处理了!”
萧逸尘看着他强装坚强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暖。他知道这孩子看着跳脱,心里却比谁都在乎同伴。他拿起案角的玉瓶,倒出一粒莹白的丹药,递到黄小权面前:“这是凝神丹,你先服下,我帮你梳理一下经脉里的渊气和暗伤。”
黄小权接过丹药,乖乖服下,然后坐在萧逸尘对面的蒲团上。萧逸尘指尖的木属性灵力缓缓注入他的体内,温和地包裹住那些残留的渊气,一点点将其炼化。琉璃灯的光映在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药材的清香,竟有种久违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