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台的灰烬还烫手，沈知意已经坐在了实验室的主控台前。
她把那支烧了一半的口红放进证物袋，标签上写着“LY-01-血样混合物”。程野站在她身后，手里捏着检测仪，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
“你真要搞这个？”他声音压得很低，“刚才直播平台刚给你解封，你就把全网最敏感的生物样本公开研发？你这是在给自己立靶子。”
“立靶子怎么了？”她敲了下回车键，屏幕跳出一串基因序列，“我上辈子被人当祭品烧了，这辈子轮到我点火。这次烧的不是我，是规则。”
话音未落，警报响了。
不是外部入侵，是内部系统自启。程野低头看检测仪，数值疯跳，脸色直接变了：“你妈留的配方……这不是解药，是活体基因容器！里面嵌了夜枭部队的标记序列，和谢临渊右肩那道伤的基因图谱对得上。”
沈知意没说话，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调出一段泛黄的手写笔记投影：“救赎不是消灭，是替代。当毒素无法清除，就用更强大的基因覆盖它。”
“所以你是要用夜枭的血，去中和红衣会的毒？”程野冷笑，“这不叫解药，这叫换一种方式被控制。你妈到底想干嘛？造神还是造傀儡？”
“我不知道。”她把左手按在生物识别屏上，焦痕还冒着微烟，“但我知道她不会让我白白死一回。”
权限验证通过的瞬间，系统弹出提示：基因匹配度99.7%，备用宿主：LY-02。
她眼皮跳了一下，没多问。
程野盯着那行字，突然笑出声：“你还真淡定？‘LY-02’是谁？你双胞胎？还是谢临渊那种‘私生子彩蛋’？你妈这遗书写得跟游戏副本说明似的，通关条件全埋在代码里。”
“她要的从来不是通关。”沈知意调出培养舱监控画面，“是重启。”
与此同时，城西地下基因库。
谢临渊站在主培养槽前，手里握着那支多出半毫升的深色药剂。液体在玻璃管里缓缓流动，像是有生命般贴着内壁爬行。
他没看系统，直接撕开右肩绷带，刀片划过旧伤，血滴进注入口。槽内蓝色液体开始翻涌，表面浮现出一张脸——八岁的沈知意，扎着羊角辫，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欢迎回家，LY-01。”系统语音响起，“同步率97%，等待LY-02接入。”
他没动，只是把药剂推进主输送管。
低语从喉间挤出：“不是替代，是偿还。”
液体注入的刹那，胚胎影像分裂成两组。一组是沈知意，从婴儿到成年，快速生长；另一组是少年时期的他，穿着军校制服，右肩还没有那道疤。
程野在实验室猛地抬头：“糟了！”
沈知意已经站起身，盯着主控屏：“怎么？”
“基因反向激活！”他指着检测仪，“解药样本开始释放致幻气体，成分和红蝎纹身展那晚一模一样！但这次……是主动释放，不是泄露！”
“谁在操控？”
“没人。”程野手指飞快敲击，“指令来源是‘LY-01’和‘LY-02’的双权限绑定，系统自启。我们现在关不掉，除非——”
“除非两个人同时撤销授权。”沈知意接上话，眼神没离开屏幕。
画面里，培养舱集体亮起，上百个透明舱体内，蓝色液体中浮现出微小的胚胎影像。一半是她的基因序列，一半是谢临渊的。两者在液流中缓慢靠近，像两股电流在寻找接点。
“你妈留的不是配方。”程野声音发干，“是启动程序。我们刚才……不是在研发解药，是在帮她点火。”
沈知意没反驳。她伸手摸了摸左眼尾的泪痣，指尖沾了点血，按在主控台的紧急终止键上。
系统提示：权限不足。需LY-02同步操作。
“所以她要的从来不是救赎普通人。”她轻声说，“是要用我们的血，重启某种东西。”
程野盯着她：“你早知道？”
“我不知道。”她看着屏幕上两个胚胎影像逐渐融合，“但我知道她不会只留一条路。她把钥匙给我，不是让我开门，是让我选——开哪扇门。”
实验室穹顶突然亮起，一道全息投影缓缓浮现，是沈母的笔迹：救赎开始于牺牲者成为施救者。
程野骂了句脏话：“这他妈是道德绑架还是基因编程？你妈是不是早就料到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她不是料到。”沈知意盯着那行字，“她是安排的。”
就在这时，培养舱的液体开始升温，胚胎影像加速发育。沈知意的那组已经长到十六岁，穿着校服，手里拿着剧本；谢临渊的那组则停在十八岁，军装笔挺，肩章闪着冷光。
“同步率突破98%。”系统提示音平静得瘆人，“血色救赎计划，进入最终阶段。”
程野猛地拍下手动断电键，没反应。
“物理隔离也断不了？”他抬头看她，“这系统根本不是为人类设计的，它在等——”
“等另一个权限人出现。”沈知意接上话，“等谢临渊按下他的终止键。”
“可他现在在哪？”
她没回答。
主控台突然震动，一条加密信息弹出，来源是谢临渊的私人信道。内容只有一行字：我进去了。
程野盯着那行字，突然意识到什么：“他不是去阻止，他是去配合。”
“对。”沈知意点头，“他从没想阻止。他和我一样，都是被选中的人。”
“那你现在怎么办？关不掉系统，解药变毒源，全网直播还开着，外面已经有记者围了三层！你总不能跟观众说‘不好意思，救赎翻车了，大家先吸点致幻剂冷静下’？”
沈知意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不？”
她转身走向直播镜头，把证物袋里的半截口红拿出来，放在台面上。
“姐妹们，”她说，“刚才那杯茶没喝成，今天这剂药，也不保证好喝。”
弹幕刚刷出【？？？】，她就把口红掰开，露出里面的金属芯，插进主控台的应急接口。
“我知道你们现在看到的画面很吓人。”她盯着镜头，声音平稳，“上百个培养舱，两个胚胎，一堆看不懂的代码。但我想告诉你们——”
她顿了顿，按下启动键。
“——这才是真正的提神饮品。”
培养舱的液体开始剧烈翻涌，胚胎影像在高温中扭曲、重组。沈知意的那组突然睁开眼，瞳孔是纯黑的；谢临渊的那组则抬起手，指尖贴上玻璃内壁，像是在回应什么。
程野盯着检测仪，数值爆表：“同步率99.3%！他们快接上了！”
“接上什么？”她问。
“基因链。”程野声音发紧，“不是简单的融合，是神经回路重构。他们在共享记忆——不，是共享意识！”
沈知意盯着屏幕上两个影像的对视，突然伸手，把左袖撕开，露出双生花纹身。墨色在灯光下泛着湿光，蝎尾的针尖微微颤动。
“如果这是救赎……”她低声说，“那它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救人。”
实验室穹顶的投影缓缓变化，沈母的笔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坐标，全球七处，编号从LY-01到LY-07。
程野盯着那串数字，突然明白过来：“这不是实验室……是发射塔。她要的不是局部解药，是全球信号覆盖。”
“对。”沈知意点头，“她要的是一次集体觉醒。”
“可代价呢？”程野问，“谁来付？”
她没回答。
主控台突然发出蜂鸣，系统提示：LY-02权限已接入，血色救赎计划，进入最终倒计时。
沈知意盯着屏幕，轻声说：“母亲要的不是解药……是重启。”
培养舱的液体沸腾到临界点，两个胚胎影像同时抬手，指尖相触的瞬间，全息地图亮起，七处坐标同时闪烁红光。
程野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不能让他们接上！一旦同步完成，你的意识会被复制、扩散、覆盖！你不再是沈知意，你会变成——”
“变成什么？”她看着他。
“变成她计划里的一个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