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苗大约都有三尺高,陈琤的人各个都挽起袖子,已经挨个在整理。
“你看看,这些都是上好的龙井,这你看得懂吧?瞧瞧这枝枒,还有这叶子纹路;那边是我从福州带来的冻顶乌龙。”
其实顾芙并不很懂,陈琤给她详细说了一些茶树的种植,要用什么水、什么土,如何摘采、一年四季怎么护理,顾芙一一记在心里。
陈琤一脸信心满满:“今天得去招短工干活儿了,三天内要把这些茶苗都种下去。山庄北地那些都是好土,昨天我都让人又去翻了一遍。”他看向顾芙:“人误茶一季,茶误人一年;你那里的人这几天没事都给我用吧!”
这次顾芙没有林战背着过江,她和陈琤循着江边小路下去,搭船到江北。
有陈琤在,很多事情都变得简单;郭老村长早就帮她找了一批短工,去帮顾芙的忙。
有钱能使鬼推磨,芙蓉山庄一出钱,整个郭庄也忙碌起来;舅甥二人下午回到郭庄市集,去郭村长说的地方找工头的时候,顾芙竟看见林战。
林战手上拿着图纸,才从扬州军营里回来,他去看打铁去了。
两人一见面,眼睛就黏在对方身上,分都分不开。
林战问她:“晚饭想吃什么?”
顾芙笑眯着眼:“石嫂已经回田里工作了,范嫂子说给咱们做饭,我们不用太早回去。”
林战点头:“我方才看到市集上有一寸长的小鱼儿,买些回去给你炸了吃。”
陈琤招完工,谈好钱走过来,顾芙问他谈的价钱:“小舅舅,回去我就把钱给你。”
陈琤摆手:“不用,这些钱小舅舅有,我过来总不能白吃白住你的,用你的地又用你的钱,像什么样子?”
顾芙失笑:“你还跟我计较这些?”
陈琤却正色道:“芙儿,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
顾芙知道陈琤终于要和她谈钱了,她也收起表情,一脸严谨:“小舅舅,种茶好歹要两三年,我们以前就亲,你能过来帮我打理山庄,这是多少钱请也请不来的好事。你就看到时候种出来多少,分我尝个鲜就成。”
“不行!”陈琤马上就怒了:“亲兄弟还明算账!你是我外甥女,我怎么能做这种事?我告诉你,小舅舅知道你的心意,租你的地这种话我就不说了,反正出了茶,每年你我对半分!”
顾芙马上双手乱摇:“不行,我不要。”
“那你说多少?照你爹的抽成算?”
陆芙更不敢了,她爹那个奸商,简直就是吸血鬼!
林战这时候说:“你们别争了,小舅舅负责种茶摘茶炒茶,大小姐则负责京城的商路,这样一人一半,权当合伙。”
陈琤一听拍大腿:“就这么办!小舅舅我用你的地,算占了你一点便宜;你京城朋友多,门路广,我的冻顶乌龙在江南卖不动,就得靠你往京城销去。”
这么一想顾芙也点头,其实她因为修水车几乎要掏空底,这两三句话,算是和陈琤成了共识。
陈琤道:“等你水车修好,我还要接个毛竹管子,将水引过来灌溉。”他说做就做:“有林兄弟在,你俩儿自己看着办,我干脆买毛竹去。”
陈琤说做就做,流州西北盛产毛竹,接壤荆州是一大片的毛竹林,他这一来一回,起码得三天,于是两人分好工,这两天由顾芙看着短工,让他们干活儿,他去批毛竹。
陈琤说有事找他的管事,种茶的事管事都懂:“有老赵盯着,你不必自己亲自去山腰。”
陈琤风风火火,却一路安排的妥妥当当。
林战佩服道:“小舅舅这管事能力我要学着点。”
顾芙趁人走远了,拉林战的手:“你先管管我的五脏庙吧,我饿了。”
当他们回到芙园的时候,范嫂子已经将饭菜都做好了,饭香满院,晶莹的米饭上桌,四菜一汤,油汪汪的红烧肉,肥瘦相间;一盆鱼头豆腐清汤,洒了些麻油,香气浓郁;一大碗的姜爆鸭,范嫂子还特地去头去颈,拣了肉多之处切成丁,拌了花生米爆炒。
另外还有一碟白白嫩嫩的蒸鱼,剔去了鱼骨头。
林战又去厨房给顾芙蒸了一碗蛋羹、炸小鱼。
顾芙吃得都要咬舌头,心想苦日子终于到头,她特地去厨房找范嫂子,赞美她饭做得好,说“我爹家里的厨娘都没你好。”把范嫂子乐得豪爽大笑。
晚上芙园一样热热闹闹,范家兄弟和严家兄弟跟着林战在后院练武,大小石子喜欢蹭在主屋这里,也跟着一旁呼喝比划,旺财围着他们绕圈子,不时叫两声;顾芙和李峤拿着书开着窗看着,一边讨论文章;李老爹笑着捡药草,坐在轮椅上的严大娘一旁帮忙;若水千千带着范嫂子、圆珠和润玉做针线,晚风送花香,一片农家欢。
顾芙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过这样的日子。
时至二更,林战让大家都回去,说大小姐要休息了;若水让圆珠和润玉去烧水,要给小姐洗漱。
等一切夜阑人静,连丫头们都去睡了,顾芙见林战进来,拍拍自己床榻:“管家,来陪床。”
林战眼神一暗,坐在床边宽衣解带,顾芙又拿着白嫩嫩脚丫子蹭他:“哼,都没有自觉。”
林战笑了笑,手指一弹,劲风射去,桌上油灯无声灭了,一室安静。
不过片刻,顾芙的喘息声和林战粗重的呼吸声就传来……
自从林战身份转变,已经不是侍奴,而是顾芙的情郎,在榻上更是没了顾忌,把顾芙像煎鱼一样翻来翻去,一下这样一下那样,林战一旦解放,是真的千军万马也拉不回,这畅芙轩百年黄梨木的大床,被这天昏地动地晃,也晃出了江山倾摇的气势。
林战就像一头无法餍足的狼,似乎没把顾芙揉进自己身体里就不罢休;但他也知道顾芙身体娇软,不能肆无忌惮的索求。
他在已经几乎昏厥的美人儿耳畔道:“招惹了夜狼人,你一辈子都别想逃脱……”
第二天,顾芙又是腰酸背疼地起来,觉得自己都快散架,然后可怜的又被黄大师逮个正着。
“我以为你勤快了些。”黄大师瞪着眼骂:“怎么几日功夫,又偷懒去了!”
顾芙现在一听黄大师的声音就害怕,马上立正站好:“昨日贪杯,不小心喝多了,老师我错了,您别生气,气坏身子芙儿担待不起。”
黄大师是来问铁链打得如何,林战实在看不惯黄师傅这样对顾芙,要不是顾芙待黄大师如长辈,可能黄大师的骨头会因为林战的拳头,散得比顾芙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