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工匠都是她的得用人才,宴归自然无有不应,立马让曹翔安排下去。
天已至半夜,宴归有些困倦,劈劈啪啪的打铁声像是在催眠。
她也没有为难自己的爱好,不远处是军队驻扎的营地,曹翔一早给她安排了专门的帐篷,宴归洗漱完便睡下。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一名侍卫捧着一把锋利白亮的大刀走了进来。
刀柄的木头还是原木色,看起来刚刚安装上去,还没来得及上漆。
宴归摸了摸刀身,冰凉润滑。
她握着刀柄走出帐篷,朝着旁边的大树使力一砍。
她的力气极大,两人合抱都抱不完的大树,她一刀下去顿时刀深入半尺。
她握着把手扭动一下,便将刀抽了出来。
曹翔见此眼光大亮,忍不住赞叹:“好刀!”
他跃跃欲试,一双眼睛不住的瞟向宴归。
宴归见此便将刀递给他。
“羽之,你试试这把刀合不合手。”
曹翔恭敬地双手接过刀,也和宴归一样,先是抚摸了一把刀身,然后才握住刀柄尝试。
“将军!”
一名小兵急匆匆的跑过来,大声禀报:“将军,那位姚县令又来了。”
曹翔皱眉。
“她经常过来这边?”
“是。”
宴归也不奇怪,她对姚芳菲一直有所怀疑。
且一直让人看着她,手下人禀报过好几次姚芳菲为了进入嫘河山,与这里的驻军发生冲突的事情。
曹翔低头,以为宴归会怪他。
治水之事重大,可铁矿也很重要,没有得到命令之前,他不敢让其他人知道这里的消息。
宴归走在前头:“和我一起去见见她。”
曹翔抬头便见宴归大步流星的背影,连忙跟了上去。
“这里把守的兵力比之前更多。”
姚芳菲无视侍女的话,目光看着山里某处冒出来的浓烟,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想。
侍女咬牙:“他们已经开始炼制铁矿。”
该死的,那是他们主子的东西。
“除非强攻,否则你们再无法得到这里的东西。”
她偏头看向身旁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侍女,决定最后再挣扎一下。
“你们也可以选择徐徐图之。”
“如何徐徐图之?”
姚芳菲便指向自己:“只要我在崧泽县站稳脚跟,得到怀王妃的信任,后面就能把里面的东西偷给你们。”
侍女不甘心:“那些原本就是我们的。”
说“偷”什么的多难听。
姚芳菲双手一摊。
“可这座山现在是在怀王妃手里。”
宴归从林子里走出来,远远看见姚芳菲在和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说话,她们说话的声音极小,不过看两人的表情,好像谈的不怎么高兴。
奇怪的是那个侍女对姚芳菲没有恭敬之意,反而隐隐约约有种居高临下的态度。
宴归眼眸微眯,招手让后面的士兵包围上去。
只见那侍女朝这个方向一看,脸色骤沉,抬腿朝着后方飞奔而逃。
姚芳菲没有练过武术,没有提前察觉到有人过来,看到侍女突然跑了,她一脸懵,转头就发现自己被一群重甲士兵包围。
看到大步走来的宴归,她先是一怔,随后跪下请罪。
宴归幽幽的看着她:“桃悦在请什么罪呢?”
桃悦是姚芳菲的字,她双手伏于地面,额头重重磕在湿润的泥土上。
“臣有罪,未曾向主公讲明嫘河镇的真实情况,请主公责罚。”
宴归脸上不辨喜怒,淡淡的问她:“哦!那你现在给我讲讲……所谓的嫘河镇的真实情况。”
“赵氏坚决不许官府治水的真正原因,其实是这镇子底下有大墓!”
姚芳菲一语惊天,王侯将相的墓才算是大墓,可一般这种墓地都会有相应的规制,在外面就能看出来。
嫘河镇没有这些标志。
姚芳菲继续说:“具体墓主人不可考,传说赵氏是墓主人的守墓人,他们的家财都是从墓中挖出来的。”
“既然是传说,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臣夫君曾经在赵家做事,很得赵家老太爷的重视,所以才知道这些隐秘之事,他遇事不决时也会与臣商量,臣便也知道了。”
“那个侍女又是怎么回事?”
“去岁夏,嫘河镇大雨连下七天,河中洪水暴涨,微臣一家除微臣之外全部死于洪水当中。
臣深恨阻拦治水的赵氏,便想豁出性命去报仇,周密计划了一年,直到两月前那人找上门来。
他们说只要臣能通过考官成为崧泽县的官吏,日后暗中协助他们做事,他们便能帮我报仇。”
姚芳菲手紧紧的扣着地面,回想起那个被仇恨支撑,只能靠着仇恨活着的自己,那些无助,那些决绝……
就算知道对方也并非善类,可只要有人能帮她,她便答应。
“微臣是后来才知道这里有铁矿,便也能猜到他们幕后的主子,是用这些铁矿炼制武器争夺天下。”
“你是故意在考卷的地图上露出破绽的?”
听到宴归这样问,姚芳菲抬起头来双眼大亮:“您果然是看了我的图才发现这里的!”
宴归点头:“我只是不明白你这样做的目的。”
姚芳菲咬牙:“因为我发现他们都人和赵氏有联系,赵氏乃我的死敌,”
宴归这才恍然,如果对方和赵氏也有交易,那么以后不一定会履行承诺。
所以姚芳菲要另择良主。
但是她自己还受制于人,不敢光明正大的行事。
“那你可知他们背后是哪方势力?”
“不知,不过……臣怀疑是汾阳王。”
姚芳菲怀疑是汾阳王的人马,宴归却不那么认为,她与曹翔说:“羽之,你觉得呢?”
曹翔这个纯粹的武将,以前也没机会读书,被主公问道,他下意识的想挠头,又觉得这动作不雅观,顿了一下忍住了。
宴归问了一个小问题,见属下一分钟八百个小动作,也是无语。
“崧泽县之前被汾阳王占去,若他知道这里有铁矿,不会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应该是早就光明正大来采挖炼铁了。
“可……”
“桃悦还有证据?”
姚芳菲抿唇:“她们说话的口音……”
嫘河镇有渡口,她过去有机会接触南来北往的商人,她本身又是聪慧敏感之人,哪个地方的人见过几次,她便能记下对方的口音和习性。
“光凭口音也无法证明她们就是汾阳王的人。
不过没关系,虽然我们在明对方在暗,但我并不惧怕铁矿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