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错人了。”丹恒当即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地纠正。
“我不会认错的。” 蜃影的声音很笃定:“虽然历代罗浮龙尊容貌庶几相似,但唯有丹枫大人,拥有那般沉静又锐利的神情……”
蜃影转向白露,语气又恢复了些许温和:“白露,你先回到禁邸里不许出来,我有事和丹枫大人谈谈。”
“知、知道了。” 白露又习惯性地应了一声,可刚说完就懊恼地皱起眉,拍了下自己的脸颊,“…不对,你只是个蜃影唉!又上当了!”
蜃影像是没听见她的话,自顾自对着丹恒开口,声音里满是激动:“丹枫大人,我终于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了!那个小姑娘,白露小姐,她才是「化龙妙法」的关键!我的研究,终于取得了重大进展!”
“你的研究?”丹恒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丹枫的研究就是利用丰饶修改「化龙妙法」。
想到这里,丹恒追问道:“关于什么的研究?”
“持明族能轮回自足,可却没法像短生种那样生育繁衍。”
蜃影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几分忧虑:“一旦遭遇天灾人祸,族里人口难免折损。长此以往,终有一天,我们这般高贵的龙脉种族会走向灭亡。”
“——这根本不符合「不朽」的命途天旨啊!为此,我这一世的所有精力,都用在研究如何让持明族脱离轮回、重新拥有繁衍能力上。”
“之前我一直不得其法,还以为自己虚度了这一世轮回,直到您用行动启迪了我!”
蜃影的语气说着说着变得热切起来。
“你指的是……丹枫修改的化龙妙法?”
丹恒的记忆留了多少并不是他自己可以控制的,而面前这位就是在丹枫褪鳞时暗箱操作的丹士长。
“没错!丹枫大人您对化龙妙法的改动,固然造出了那只大肆破坏的孽龙,可同时,也创造了一个全新的生命啊!”
“那正是持明族重新繁衍的希望!”
蜃影的声音带着崇拜,虽然听上去有些怪异,但她生前或许对丹枫最为忠诚?
“让持明族再度繁衍?你指的是制造混血种族?”
林晨看向白露,虽然是用白珩血脉创造的新生持明族,但她身上没有一点狐人的特质。
“是啊!” 蜃影看起来分享欲极强:“过去我对「繁衍」的认知,一直受限于凡夫俗子的血脉传承,真是太狭隘了!持明族的繁衍,未必非要本族血脉相续……”
“挖掘龙血深处的潜力,将异族的生命纳入龙祖血脉之中——这不正是「化龙妙法」真正的意义所在吗?”
“龙师们目光浅薄,看不见您的天纵英才,还想另选他人接任龙尊,真是愚蠢至极!”
白露听得一头雾水,小声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纳入龙祖血脉?”
丹恒解释:“听起来,「化龙妙法」里似乎潜藏着让持明族摆脱轮回、恢复繁衍的秘密。但具体藏着怎样的细节,我也不清楚。”
说着,丹恒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转头对两人说:“咱们走吧,继续找其他蜃影。”
林晨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蜃影,在他穿越前,科学家就已经证实了长期记忆其实是大脑分泌的一种实质物质。
那么这些蜃影是否是明族在转生时记忆物质逸散的结果?
“白露小姐,你们怎么在我的药房里?难道你们已经知道了「药王」之事… 是来拿我问罪的么?”
刚走没几步,一道扭曲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带着几分慌乱。
白露看着那道模糊的蜃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所有的蜃影,都没法察觉到自己已经蜕生的事实啊……”
“它们本就是从持明族生命里剥离下的记忆片段,只记得生前最在意的事,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丹恒解释道。
“我从一开始就不信什么龙尊!”
蜃影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带着强烈的抵触:“你们根本不配来问我的罪!尤其是你,白露小姐,你连呼风唤雨的龙尊之力都没有,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做得比丹枫大人更好?”
蜃影的语气里满是嘲讽:“龙师们也好,族里的老顽固也好,都觉得龙尊才是持明族唯一的救赎,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高谈阔论罢了,根本不切实际!你们见识过「慈怀药王」能做到什么吗?”
林晨在一旁接话:“你这个小可爱说的是恢复繁衍的能力?”
“没错!”
蜃影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狂热的信仰:“「慈怀药王」一定能帮我们持明族开枝散叶,延续血脉!龙尊做不到的事,药王可以做到!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我追随药王才是正确的选择!”
“「慈怀药王」?难道你们想变成孽龙?又是混血龙又是植物龙的,持明族‘小天才’还挺多的。”
林晨感慨:“看来持明族的繁衍问题已经大到让许多人忧虑的地步了”
白露听到 “慈怀药王” 四个字,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没想到…持明族内部,也有信奉寿瘟祸祖的人……”
丹恒抬手将漂浮的蜃影收入悠悠球中,随后一道淡蓝色的回响便从悠悠球中扩散开来,如同水波般扫过四周的阴影。
那些原本隐藏在水雾里的「药王秘传」刺客,身形瞬间变得清晰。
——这些刺客有的贴在墙壁上,有的藏在石柱后,有的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却还是被回响抓了个正着。
就在丹恒准备发动悠悠球迎敌时,林晨突然眼睛一亮,开口道:“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个更简单的办法。”
林晨往前踏了一步,对着刺客们藏身的方向,声音不大却带着奇特的穿透力,发动了言灵术。
“听我说:刺杀成功——下班收工~”
这话落下不过两秒,原本紧绷的刺客们竟齐齐松了口气。
——他们有的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有的收起了藏在袖中的短刃。
一个个从阴影里现出身形,脚步匆匆地朝着通道深处撤退,连回头观察的动作都没有,像是生怕晚一秒就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