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戏团大道
糖果街道延伸成一条热闹的“大道”。
两侧是各种诡异的摊位：
“命运占卜屋”：招牌上画着一只闭眼的巨眼。占卜师是个裹着绷带的人形，它用抽出的自己的肋骨当占卜棒。
“记忆拍卖行”：橱窗里漂浮着无数光球，每个球里是一个人的珍贵记忆。零看到其中一个球里是阿卜杜尔与伊波恩的初遇。
“肉体改造站”：顾客正在把自己改造成各种生物拼贴画。一个人类正在让店员给他安装第三只眼和章鱼触手。
“情感体验馆”：付费可以体验他人的情感。招牌写着：“今日特价：绝望（浓度97%），限时体验价：一年寿命\/分钟。”
“概念当铺”：可以典当“爱情”、“勇气”、“良心”等概念换取力量。柜台后坐着一位面带微笑的虚无存在。
路上的“游客”也千奇百怪：有半透明的时间幽灵，有不断自我复制的几何体，有唱着歌的腐烂尸堆，甚至有一个漂浮的、正在缓慢坍缩的微型黑洞。
夜魅的刺客感知疯狂报警：“每一个摊位都是一个独立的‘规则领域’。踏入就有风险。”
零点头：“不要接触，不要对视，跟着小丑走。”
但经过记忆拍卖行时，零突然停下。
橱窗里，阿卜杜尔的记忆光球旁，出现了新的球。
球里的记忆是：零在医疗舱中濒死，与阿卜杜尔意识融合的瞬间。
“这不可能...”零低语，“那是几个小时前的事...”
“本拍卖行实时更新哦~”店员（一个长着拍卖锤头的人形）热情招呼，“新鲜出炉的‘转世融合记忆’，稀有度SS！客人有兴趣吗？可以用你的‘童年纯真’交换~”
“谁的记忆？”零质问。
“当然是‘你们’的记忆啦！”店员笑嘻嘻，“马戏团有权限读取所有进入者的表层记忆。这是入场条款的一部分哦，你们签了字的~”
零看向臂环，果然在微小字体里看到了相关条款。
“卑鄙。”夜魅说。
“是商业智慧~”店员不以为然，“不过既然客人是老板的贵宾...这个记忆球就当见面礼啦！”
它取出光球，递给零。
零触碰的瞬间，记忆涌入——不是他自己的视角，而是旁观者视角。他看到自己和阿卜杜尔在纯白空间中握手，看到融合的光茧，看到新生...
也看到了隐藏的信息。
在融合的最后一刻，阿卜杜尔的意识深处，有一个锁着的盒子。盒子上刻着伊波恩的封印符文，还有一行小字：
“致转世体：当你看到此盒时，说明奈亚已开始执行‘最终协议’。盒子密码：你的第一个独立选择。”
零收回手，记忆球消散。
“第一个独立选择...”他喃喃道。
什么是他“第一个独立选择”？
不是加入守望者——那是被形势所迫。
不是参与腐根行动——那是任务。
不是...
他突然想到。
是在腐根行动中，当多重古神概念残影共鸣时，他选择记录碎片信息，而非逃避。
那是他第一次主动选择“接触禁忌”，而非被动承受。
“想起密码了？”店员眨眼，“老板说，那个盒子里的东西...会决定‘游戏’的最终结局哦~”
小丑催促：“快走啦！老板等不及了！”
零最后看了一眼记忆拍卖行，跟上。
但他没注意到，橱窗深处，还有一个记忆球在闪烁。
球里的内容是：未来79天后，静默期结束的那一刻。
画面中，零站在移动基地的指挥台上，面对漫天降临的古神投影，手中拿着一个发光的钥匙——不是青铜、不是水晶、不是黄金。
是第四把钥匙。
球下标价：“未定，竞拍中。当前最高出价者：纱瓦尔约斯（出价：一次终末豁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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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帐篷·徘徊者
主帐篷是一座巨大的、不断变换颜色的穹顶建筑。
入口是一张咧到耳根的大嘴，舌头是红地毯。
“进去吧~”小丑停在门口，“老板在里面等你们。但我不能进去啦，层级不够~”
零和夜魅对视一眼，踏入。
嘴合拢。
帐篷内部是无限的星空。
脚下是透明的“地板”，下面是无垠宇宙，星辰缓慢旋转。空中漂浮着无数舞台、屏幕、观众席，每个都上演着不同的“戏剧”：有的在重演零过去的经历，有的在预演可能的未来，有的完全是虚构的场景。
中央最大的舞台上，坐着一个人。
奈亚拉托提普，以“古商”的经典形象显现：身着华丽长袍，面容英俊但眼神深不可测，手中把玩着一个金色的骰子。
“欢迎，我亲爱的玩家。”奈亚微笑，“还有...刺客小姐。请坐。”
两个悬浮座椅飘来。
零坐下，单刀直入：“第三把钥匙。”
“急什么？”奈亚抛起骰子，骰子在空中分裂成六个，每个显示不同的数字，“我们先聊聊。比如...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大费周章地设计这个游戏吗？”
“因为你觉得有趣。”
“是，但不全是。”奈亚收起笑容，难得地严肃，“零（或者该叫你阿尔哈兹雷德），你是个异常。在所有的转世体中，你是唯一一个不仅承载了阿卜杜尔的记忆，还发展出独特‘选择纹路’的。你证明了...变量可以超越预设剧本。”
“所以？”
“所以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奈亚挥手，星空变成契约文书，“我给你黄金钥匙，给你打开实验室完整功能的权限，甚至...给你一些对抗其他古神的秘密知识。”
“代价呢？”
“代价是...”奈亚的眼睛变成纯粹的黑暗，“你要在静默期结束后，主动成为‘终极剧场’的核心演员。不是被迫的，是主动的。你要在所有古神面前，上演一出...‘变量的反抗’。”
零皱眉：“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观察我的挣扎？”
“不。”奈亚摇头，“普通的挣扎我们看腻了。我要的是一场真正的反抗——你有机会赢的那种。不是虚假的希望，不是注定失败的悲壮，而是...真正的、可能改变规则的博弈。”
“为什么？”
“因为无聊。”奈亚叹息，“永恒的观察者生活太无聊了。我们需要...惊喜。而你的‘选择纹路’给了我们惊喜的可能性。”
它递来一份契约草案。
零快速浏览：
《终极剧场演出协议》
甲方：变量零·阿尔哈兹雷德
乙方：剧场理事会（哈斯塔、巴斯特、纱瓦尔约斯等）
内容：甲方同意在静默期结束后，参与为期30天的‘终极剧场’，期间将面临多重考验。
甲方权利：
1. 可使用实验室全部资源
2. 可获得乙方提供的‘有限帮助’（每个乙方限一次）
3. 若通过全部考验，可获得‘变量自主权’——古神将永久停止直接干涉甲方及关联人类
甲方义务：
1. 必须全力参与，不得放弃
2. 必须接受‘戏剧性强化’——考验将围绕甲方最深的恐惧与希望设计
3. 若失败，甲方将成为‘永久观测样本’，失去所有自由
夜魅低声说：“陷阱。它们不可能真的给你‘自主权’。”
零也这么认为。但他看到了契约的一个细节：“本协议受《万有剧场建造与管理契约》约束，仲裁者：诺登斯。”
如果有诺登斯仲裁，契约可能有某种真实性。
“我需要时间考虑。”零说。
“当然。”奈亚微笑，“但你今天必须拿走黄金钥匙——因为逆时捕食者已经在实验室外围重新集结。没有完整实验室，你们撑不过三天。”
它指向星空一角，那里显示着现实世界的画面：五只时间之手再次出现，正在撕裂遗骸镇的临时护盾。
“钥匙。”零伸手。
奈亚抛来一枚纯金的钥匙，钥匙柄是一个笑脸面具。
“拿去吧。但记住——使用钥匙完全开启实验室的瞬间，契约就会自动生效。你有...七十二小时考虑是否签署后续的《终极剧场协议》。如果拒绝，钥匙会自毁，实验室重新封闭。”
典型的奈亚风格：给你选择，但每个选择都有代价。
零接过钥匙，黄金冰冷刺骨。
“现在，”奈亚站起，“该送你们回去了。但离开前...有个小礼物。”
它弹指，一道光射入夜魅的断臂处。
夜魅闷哼，断臂切口开始生长——但不是血肉，而是半透明的晶体结构，内部有星光流动。
“时间之骸手臂。”奈亚说，“用逆时捕食者的残骸制成。可以操控局部时间流速，但每使用一次，会消耗你的‘现在时间’。慎用。”
夜魅看着新生的手臂，晶体手指开合，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危险力量。
“为什么给我这个？”
“因为终极剧场需要...有实力的配角。”奈亚微笑，“现在，回去吧。游戏的下半场...即将开始。”
星空旋转，零和夜魅被抛出。
嘴张开，两人跌回糖果街道。
小丑早已不见。
臂环脱落，化成金粉消散。
通道在面前展开。
但零回头看了一眼主帐篷。
他隐约看到，帐篷深处，奈亚正在和另一个身影对话。
那个身影...很熟悉。
是伊波恩。
两人似乎在争论什么，然后握手，达成协议。
零想看清，但通道已将他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