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祝星涵仰着小脸看向祝一宁,眼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祝一宁心尖一软,伸手摸摸女儿柔软的头发,“宝宝乖,没事了,都解决了。走,我们回空间整理物资去。”
“好!空间里没有臭臭!” 祝星涵立刻拍手欢呼,小脸上的愁云一扫而空。
确实,刚才开门的片刻,楼道里那些焦糊、腐败与消毒水混合的怪味,已经丝丝缕缕钻进屋里。
祝一宁快步将几间房的窗户各推开一条细缝,让空气稍微流通,随后带着女儿和两只小家伙进了空间。
刚踏入空间,来米就和那只流浪狗在庭院的草地上滚作一团,嘴里发出 “呜呜” 的撒娇声,都想往祝星涵跟前凑。
祝星涵却无奈地摇摇头,这俩小家伙总爱争宠,可妈妈说过现在要先学习,没时间陪它们玩。
她蹦蹦跳跳跑到二进院大厅的八仙桌前,拿出课本乖乖坐下,把视频学习资料打开,等着妈妈来辅导。
祝一宁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她走过去坐下,耐心地给祝星涵讲解起题目。
然而没过多久,空间外的楼道里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咳嗽与争吵,像是有不少人正往楼下涌。
祝一宁叮嘱女儿自己复习巩固,起身出了空间。
她扒着猫眼增幅器往外看,只见11楼的楼梯间不断有人往下走,这些人大多面色潮红,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捂着嘴不停咳嗽,显然是体温超标的住户。
此时门外,按照巡逻队的安排,体温超过38度的人都要集中到10楼活动室。10楼门口已经排起了队,穿防护服的巡逻队员正在进行粗略诊断,登记后发放药品。
可队伍没排多久就乱了套,有人插队,也有人说自己情况严重要前面的让开等自己先看病。
张老头趁机佝偻着背挤在最前面,接过药盒时又从桌上摸了一盒往怀里一揣,转身就想溜。
“大爷!每人只能领一盒!” 队员的喝止声传来,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脆响。
“凭什么他能多拿?我儿子都烧到抽搐了!” 尖利的女声划破楼道,是17楼的谢女士。她怀里的孩子确实烧得迷迷糊糊,小脸蛋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嘴唇却干裂得起了皮。
“我、我这是替楼栋长领的!” 张老头梗着脖子狡辩,手却死死按着怀里的药盒,往楼梯转角挪。
谢女士想追上去理论,却被旁边一个壮实的男人推了把,踉跄着撞在墙上。那男人趁机抢过队员手里的药箱,抓出好几盒退烧药往人群里一抛,瞬间引来一片哄抢。
10 楼的混乱顿时升级。
张老头被两个年轻人按在地上抢药,谢女士抱着孩子坐在台阶上失声痛哭,巡逻队员的防护服被扯破了袖子,正徒劳地喊着 “大家排队”。
“她私藏药品!” 张老头在地上打滚撒泼,指着楼上祝一宁家的方向喊道,“巡逻队说了要集中管理,她藏着药就是想害死大家!”
“你闭嘴!” 谢女士突然嘶吼起来,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之前跟谁打电话?说10楼有退烧药,让他们过来拿,你凭什么作大家的主?”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人群中,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张老头的脸 “唰” 地白了,指着谢女士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
“我在楼梯间听得清清楚楚!” 谢女士抱紧怀里的孩子,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掉,“你跟电话里的人说,等巡逻队走了就动手,还说祝一宁家里有吃的,让他们重点‘关照’11 楼!”
“疯女人!你不要血口喷人!” 张老头挣扎着爬起来想逃,却被赶来的老刘一脚踹倒。旁边的小伙上前反剪他的胳膊,从他怀里搜出四盒退烧药,还有一部能接通卫星信号的手机。
“这是什么?” 老刘举起手机晃了晃,屏幕上还有通话记录,时间就在巡逻队离开后十分钟。
楼道里的空气彻底凝固了。
所有人都盯着地上的张老头,眼神从愤怒渐渐变成恐惧,外面那些团伙的凶残,他们早有耳闻:抢物资、抢女人、殴打老人,遇到反抗就直接扔进洪水,根本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
“他们...... 他们什么时候来?” 有人颤声问道。
谢女士的嘴唇抖得更厉害了:“他说...... 等巡逻队的冲锋舟走远就来。”
朱阿姨一看情况不妙,顾不上再管抢药的事,赶紧拉着老赵几人往楼上跑,直奔祝一宁家。
祝一宁抬头看向窗外,日头已经西斜,金色的阳光穿过洪水,在对面的楼体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冲锋舟巡逻的时间是下午三点,现在已经快四点了。
就在这时,楼外传来马达的轰鸣,那声音不同于冲锋舟的沉闷,而是更尖锐、更狂躁,像有无数只马蜂正往这边钻。
“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瞬间炸开,纷纷往自己楼层跑。巡逻队的队员也变了脸色,抓起药箱就往楼梯下冲,显然是想赶在团伙进来前撤离。
“哐哐哐......” 熟悉的敲门声急促响起。祝一宁打开门,就看到老赵、朱阿姨几人一脸焦灼,眼圈都红了。
“一...... 一宁,救命啊!” 老赵一见到祝一宁就急得语无伦次,“张老头打电话给外面的人,说我们这栋楼有药,那些人很快就要来抢了!他们抢了药,我们这些发烧的怎么办啊?”
祝一宁看了他们一眼,平静地说:“这个时候你们不该来找我,应该去找吴队长他们。我只是个普通人,帮不了你们。”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 “哐当” 一声巨响,像是一户人家的门被撞开了,紧接着是粗暴的叫喊:“都给老子出来!把吃的喝的全交出来!”
“一宁,你是有本事的人啊!” 老赵急得声音发颤,“张老四不是东西,但我们楼里大多是老实人...... 叔求你,救救大家吧!” 说着就要往下跪。
祝一宁眼疾手快拉住他,没让他跪下去:“求人不如求己,刘叔,你现在就去10楼,把退烧药分清楚,发烧的人守着活动室,没烧的每人先领半盒当底气。”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想活命的就拿起家伙,这些药,就是我们拼命的理由!”
这话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老赵几人眼里的光。老刘狠狠点头:“对!拼了!我这就去分药,让他们知道药不是好抢的!”
“8楼以下的估计已经来不及了,我去楼下,你们去中间几层,五分钟后在11楼汇合!” 祝一宁说完,转身进空间快速穿上防刺防砍服,从空间里拿出两把枪别在后腰,以防万一。
楼道里传来张老头谄媚的尖细嗓音:“10楼!先去10楼!那有药!”
空间里,祝星涵听着外面的动静小声说:“妈妈,他们往上面来了。”
祝一宁摸了摸来米和流浪狗的头:“看好她。”
然后她抓起消防斧,退出了空间。
火速往8楼赶。
在9楼的时候,遇到了12楼的王师傅正举着个铁锤,13楼的小夫妻各拎着把菜刀,连平时总说腿疼的陈老太,都拄着根磨尖的钢筋站在门口。
祝一宁握紧斧柄,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老赵带着几个男人扛着钢管跑来了,朱阿姨举着擀面杖跟在后面,连17楼的谢女士都站在10楼梯口,眼里含着泪却没再哭。
她突然笑了。
原来那些退烧药不仅是救命的药,更是捆住人心的绳。
生存从来不是孤军奋战,此刻楼道里攒动的人影,就是坚实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