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长办公室。
陈师长正在沙盘前与几位高级参谋商讨事务,一旁还有几位营级团级排级军人。
在办公室外经过短暂而迅速的通传后,周海南和李剑锋被允许进入。
“师长!”周营长敬礼后,语气急促但清晰地报告,“早前我部派出的侦察小队刚刚带回最高紧急情报,涉及境外‘秃鹫’团伙活动及其对驻地的直接渗透企图,需立即向您当面汇报!”
陈师长挥挥手,示意参谋们暂时离开。他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他扫过周营长,沉声道:“讲!”
在周海南复述完郑龙侦察小队带回的重要情报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几位团长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脾气暴躁的甚至纷纷开骂。
“该死的,当这里是他家后花园呢,想来就来?”
“这些人哪里来的自信?”
“这些卖国贼是怎么想的?真想把他狗头敲碎了看看!”
……
军区驻地所有大佬齐聚一堂,对郑龙小队带回的信息非常重视。
一通发泄后这时候,不管是鹰派还是鸽派,都摒弃前嫌通力合作。
随着陈师长一锤定音,下达了最终命令。
一、秘密通知所有哨卡和安置区管理人员,立刻核查今日所有新接收的、自称来自北面矿区的幸存者!重点排查五人及以上成群、身体状况与所述经历可能存在矛盾的人员!
二、以心理评估和身体检查为由,对今日所有新入幸存者,尤其是符合上述特征的小队立即进行审查,没有陈师长的直接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触!
三、动作要快,但要隐蔽,绝不能打草惊蛇!
陈师长沉默片刻,猛地一拍桌子,用带着浓重四川口音的普通话语重心长地骂道:“他妈了个巴子的!这都已经天灾末世了,这些狗日的还要石头泥巴做哪样子?给他妈老汉儿垒坟唛?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其走狗数典忘祖、背离祖宗,不得好死!”
他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钢铁般的意志:“但是,我们也不是好惹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只要这些豺狼敢来,我们就有能力把他们一网打尽!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这铿锵有力的口号在指挥室内回荡,让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
陈师长略一沉吟,目光落在周营长身上:“海南,隔离区那边的甄别工作至关重要,但也最为棘手。北面矿区过来的幸存者数量不少,鱼龙混杂,必须精准地把这几条毒蛇揪出来,还不能引起大面积恐慌。”
“这样,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让程子渡排长和李剑锋排长一起去督导警卫连进行甄别。”
这个安排颇有深意。
程子渡排长是出了名的鹰派,作风强硬,信奉铁腕手段;而李剑锋排长则相对沉稳,更注重程序和证据。
派这两人同去,显然是既要效率,也要避免冤错。
“是!”周营长立刻领会。
“保证完成任务!”李剑锋和程子渡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出办公室,脚步声在走廊里急速远去。
与此同时,在隔离区旁边那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新进人员登记与健康评估中心内,一切看似如常。
这里是所有进入军区驻地的幸存者都必须经过的一道关卡,从驻地开始接收普通幸存者起,这套流程就已经存在,目的是建立档案、排查隐患、合理分配资源。
医护人员正在忙碌地为新来的幸存者抽血、量血压,文职人员耐心指导着人们填写复杂的表格。
整个大厅里弥漫着新来者身上特有的污浊气息。
然而今天,在二楼一间拉着厚重窗帘的观察室内,气氛却格外紧张。
程子渡和李剑锋并肩站在单向玻璃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下方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流程照旧,不要有任何特殊对待。程子渡通过微型耳麦对楼下的巩班长下达指令,重点观察他们在被问及矿区细节和逃难路线时的第一反应。
楼下大厅内,巩班长佩戴着流程协调员的袖标,看似随意地在大厅内巡视,实则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那几批北面矿区来的幸存者,特别是那个五人小组。
b组的五人混在其他幸存者中,依次进行着各项检查。
在填写表格时,当文职人员随口问及在矿上具体干啥活儿时,那干瘦头领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才堆着笑回答:就是......下力气的活儿,挖煤呗。
这个细微的迟疑和笼统的回答,立刻被楼上的程子渡精准捕捉。
他在回避具体工种。程子渡低声对李剑锋说。
在进行心理适应性访谈时,当被问及逃难路上最难熬的是什么时,那名年轻女子流畅地说出了一套预设的苦难经历,言辞准确,甚至带着恰到好处的情感波动,但就是给人一种排练过度的感觉。
看他们的手,李剑锋突然低声道,指着监控画面中一个正在填写表格的b组成员,虽然故意把手弄得很脏,还磨破了衣服,但指甲修剪的痕迹太整齐了,虎口和掌心也缺乏长期使用重型工具该有的厚茧。神韵和其他矿工比起来也无法完美复制
程子渡冷笑一声:表演得很像,但骨子里的东西骗不了人。他们太了,标准的苦难,标准的回答,反而露了馅。
体检结果更是印证了他们的怀疑。
虽然b组成员外表脏污憔悴,但几人的核心体能指标和营养状况,隐约都好于真正历经磨难的矿工。
这些细微的异常,在训练有素的侦察兵眼中,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明显。
流程结束后,所有北面矿区幸存者的登记表被迅速汇总到观察室。
程子渡和李剑锋立即展开交叉比对,很快就发现了更多问题:这五人填写的逃难路线在几个关键节点上存在无法自圆其说的矛盾。
此外,他们对矿区生活的描述,也与其他几位真正的矿工幸存者存在显着差异。
基本可以确定了。程子渡放下资料,目光冷峻地看向李剑锋。
李剑锋点头,按下通讯器:营长,目标已通过常规流程完成初步甄别,高度疑似。建议,外松内紧,秘密布控,等待下一步指令。
命令很快下达。按照预定方案,一个严密的监视网络立即开始运转。
隔离区入口的岗哨增加了两名便衣观察员,他们的任务是记录所有进出人员。
集体宿舍对面新开了一个杂货摊,摊主是侦察营的老兵,专门负责记录b组的日常活动规律。
安置区内的清洁工、维修工都换成了警卫连的士兵,他们携带着隐蔽的通讯设备。
在b组可能活动的几个关键位置,都安装了微型摄像头。
此刻,刚刚完成所有检查的b组成员正在安置区里慢慢走着,表面上是在熟悉环境,实际上却在仔细观察着驻地内部的情况。
干瘦头领看似随意地扫视着四周,实则在心里默默记下:东南角是物资仓库,有重兵把守;西面是训练场,正在组织新兵训练;北边那片区域戒备森严,应该是指挥中心......
他压低声音对同伴说:早知道进军区驻地有这么多要求,说什么都应该准备充分点,但好在看来他们没发现什么。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真正的矿工,要完全融入这里,这样才方便日后查探富集点。
另一个成员假装系鞋带,趁机观察远处的防御工事:围墙上的火力点布置得很专业,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机枪位。
年轻女子则注意到驻地内部的通讯线路走向,轻声说:他们主要依靠有线通讯,这说明之前的脉冲攻击确实重创了他们的无线设备。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以为成功潜入的同时,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无声息地撒开。
他们自以为隐蔽的观察举动,全都被暗中的监视人员看在眼里。
杂货摊前,化装成摊主的侦察兵一边擦拭着商品,一边通过藏在衣领里的麦克风低声报告:目标正在记录防御工事,完毕。
不远处,穿着维修工制服的士兵蹲在配电箱前,假装检修线路,实则将b组成员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这场猫鼠游戏,才刚刚开始。只是这一次,猫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而老鼠却还自以为得计。
现在,就等这条贪吃蛇自己钻进设好的口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