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军官避险区”位于驻地相对核心的位置,依托于原来的营房划定,是一栋五层楼房,斑驳的外墙上还残留着天灾前“保家卫国”的褪色标语,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肃穆。
入口处设有岗亭,两名持枪士兵挺拔站立,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所有进出人员都必须出示特制的证件,并进行严格登记。
祝一宁停好灰白色越野车,带着安在璇和女儿走向岗亭。来米警觉地跟在脚边,大黄则警惕地观察四周。
士兵仔细核验证件,目光在她们的行装和两只动物身上稍作停留,最终公事公办地挥手放行,士兵引领着她们走向最里面的那栋楼。
“你们安排在五楼,最左边那套。”士兵的语气公事公办,虽然对这个组合好奇,但没有多说什么。
祝一宁三人被安置在五楼最左侧的一套两室一厅。
推开房门,六十平米的空间展现在眼前。客厅里只有一个旧柜子,两间卧室门对门开着。主卧稍大,次卧狭小。
厨房和卫生间并列在入门一侧,只有最基本的设施,水管已经用厚厚的保温材料包裹,但依然让人担心。
厨房和卫生间狭小得转不开身,水管上裹着的保温材料早已冻硬。
两间卧室,祝一宁带着女儿住稍大的主卧,安在璇住在次卧。
大黄自觉卧在主卧室门边,下巴搁在爪子上,耳朵机警地立着。来米轻巧跃上客厅柜顶,把自己团成个灰白色毛球,尾巴尖偶尔轻甩。
安在璇摸着冰冷粗糙的墙面,欲言又止。
“这房子……”
一宁站在客厅中央,能清晰感受到窗户在风中震动。她望向窗外,天色昏黄,狂风卷着沙尘呼啸而过。
再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昏黄的天色和愈发狂躁的风,眉头紧锁:“这房子根本存不住热量,现在的冷不过是开胃菜,寒潮来临,这里会像个冰窖。”
尽管是军官避险区,但五楼的位置让这里首当其冲承受着北风的撕扯。
昨天的暖意仿佛只是个错觉,今天的天气便急剧变化。
她转身,对正在安抚来米和大黄的安在璇说:“在璇,你看好星涵,我出去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安在璇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但什么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小心点。”
祝一宁驾车驶离避险区,卫兵仔细核查证件后放行。
驻地边缘的临时安置区顿时映入眼帘。
一排排匆忙修建的一层水泥毛坯房,像火柴盒般整齐排列。
与避险区不同,这里人声鼎沸。男人们顶着寒风正用能找到的一切材料加固房屋,女人们哈着白色的雾气一趟趟搬运物资,几个妇人正为最后一捆柴火的归属争执不下,被赶来的士兵及时调解。
孩子们在大人腿间穿梭,帮着传递工具,却被突然加剧的北风吓得缩起脖子。
一个老人裹着厚厚的衣服坐在门槛上照看小孙子,用粗糙的手掌一遍遍抚摸着小家伙的额头,浑浊的眼睛望着阴沉的天色,喃喃自语:“要变天了啊……”
旁边,几个年轻人正手忙脚乱地帮一位坐轮椅的老兵固定遮风布,老兵却还在指挥着:“左边再高些,对,就这样!”
祝一宁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将车开到驻地外一处废墟,确认周围无人后,迅速从空间里取出大量银灰色的高性能保温板和厚实的隔温膜,塞满了车厢。
返回时,卫兵对她车上满载的物资投来诧异目光,但见到特批通行证后还是予以放行。
抱着一捆保温材料回到五楼的家中,安在璇看到这些材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什么也没问,立刻上前帮忙。
“搭把手,把这些弄上来。”祝一宁语气急促。
两人合力,迅速将材料搬上楼。
关紧房门,隔绝了部分风声后,祝一宁立刻开始行动:“在璇,帮我按住这里。我们必须把 房子加固一遍保温材料!”
“好。”安在璇应道,立刻上手帮忙固定保温板。
两人先用保温板加固门窗,再用隔温膜仔细密封墙体。忙碌间,安在璇始终沉默,只是偶尔抬眼看向窗外越来越阴沉的天色。
“客厅不管吗?”安在璇固定着最后一块隔温膜问道。
“材料不够,先紧着卧室。”祝一宁抹了把汗。空间里其实还有存货,但卧室才是她们最重要的庇护所。
安在璇点点头,沉默地配合着。
她看着祝一宁紧绷的侧脸,心中明白,一宁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能让如此准备的,绝不会只是眼前这场寒潮。
加固完两间卧室,两人已是满头大汗,但室内那股无处不在的渗入性寒意,似乎真的被逼退了一些。
“休息一下,我们把楼下的柴火搬上来。”祝一宁抹了把汗。
来回几趟后,客厅角落堆起了柴垛。
祝一宁走进卧室,借口整理,从空间里取出三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几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烤红薯和几包压缩饼干。
温暖的香气在室内弥漫,就连焦躁的来米和大黄也安静下来,围着祝一宁打转。她又给来米开了猫条和冻干,给大黄了两根实实在在的肉骨头。
“先补充体力。”她将食物拿到客厅。
浓郁的奶香和红薯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在这冰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珍贵。
“妈妈,好香啊!”祝星涵的眼睛亮了起来。
温暖的香气驱散了空气中的寒意。
祝星涵小口喝着牛奶,灰扑扑的小脸上终于有了血色。来米和大黄也分到了猫条和肉骨头,安静地趴在一旁进食。
就在祝一宁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做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沉重的敲门声。
“咚!咚!咚!”
安在璇警惕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是李剑锋排长,”她回头低声道,“看起来有急事。”
祝一宁心下一沉,放下吃到一半的红薯,对安在璇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照顾好星涵,随后快步走向房门。
她刚将门打开一道缝,凛冽的寒风就裹着雪花蜂拥而入,瞬间冲散了屋内温暖的食物香气。
祝一宁迅速侧身出去,并反手将门带上,隔绝了室内的景象。
门外,李剑锋的军装肩头已落满雪花,脸颊冻得通红,他显然在风雪里赶了不短的路。
在门开合的瞬间,他似乎隐约闻到一丝诱人的食物香气,但那感觉转瞬即逝,立刻被冰冷的现实取代。
他收敛心神,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看着祝一宁,语气急促地说道:
祝一宁同志!寒潮…比想的更猛!”李剑锋喘着粗气,雪花在他眉睫上凝结,“西北方向的侦察组,在‘秃鹫’老巢附近失联了!最后的消息…对方在大规模调动!指挥部命令,你我二人立刻带队,找到侦察小组,并一举端掉敌方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