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科!千岁要晕过去了!”
艾斯的声音劈了个叉,他死死攥着千岁的手,那只手凉得像块冰,指尖还在微微抽搐。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原本亮得像星子的眼睛蒙上了层白雾,连呼吸都变得细若游丝。
“保大!听见没有!我要保大!”艾斯突然朝着正在忙碌的马尔科嘶吼,声音里全是破音。“孩子没了就没了!千岁不能有事!你听见没有马尔科!”
马尔科的额角青筋暴起,青焰在他掌心急得直跳。他一边用火焰稳住千岁的气息,一边低吼。
“闭嘴yoi!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可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他的慌,他从没见过千岁这么虚弱,那点微弱的生命体征像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灭。
“千岁…看看我…”艾斯俯下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滚烫的眼泪砸在她脸上。
“我们刚从马林梵多逃出来啊…你说过要一起回家的…你不能丢下我…”
他想起牢房里那场荒唐的婚礼,她用红线缠起两缕头发时,指尖的颤抖。想起处刑台上她张开双臂往后倒的瞬间,眼里的决绝。想起她变作“万岁”时,强撑着笑意说“这名字不错”。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把所有重量都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求你了…”艾斯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哭腔,像个无助的孩子。“别丢下我一个人…”
千岁的意识像沉在水里,周围的声音忽远忽近。
艾斯的哭喊,马尔科的低吼,还有舱门外香克斯暴躁的咆哮。
那家伙大概是被拦在了外面,吼声震得船舱顶都在掉灰。
好吵啊… 她想抬手捂耳朵,可胳膊像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小腹的坠痛还在持续,像有把钝刀子在里面慢慢割,可奇怪的是,她好像没那么怕了。
“对不起啊…”她的嘴唇动了动,气若游丝,只有凑得最近的艾斯能听见。“骗了你们的感情…”
她骗了白胡子,说要好好活着,却把自己折腾到生死边缘;
她骗了马尔科,让他被自己一次次利用;
她骗了香克斯,利用他的身份完成自己的目的;
她更骗了艾斯…她的感情从来都没有从一而终...
“不过…没关系…”她的嘴角似乎牵起了点弧度,像片即将飘落的叶子,“我用命…还你们…”
这句话像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扎进艾斯和马尔科的心脏!
“千岁——!!!” 艾斯的嘶吼声几乎要掀翻船舱顶。
他猛地扑过去,想按住她正在变冷的身体,却被马尔科一把推开。
“滚开yoi!”马尔科的青焰突然暴涨,整个手术室都被染成了青色!
他双手按在千岁的小腹上,火焰凝聚成细密的网,小心翼翼地托住那两个微弱的生命迹象,另一只手则覆盖在她的心脏位置,用最温和的火焰一点点焐着那快要熄灭的跳动。
“她还没死!”马尔科的声音嘶哑,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谁敢说她不行了,我烧了谁yoi!”
香克斯不知什么时候闯了进来,他一把揪住艾斯的后领,将人拽到身后,自己则死死盯着手术台上的千岁,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似的蔓延开来。
“让他专心!”他低吼道,声音里的颤抖连自己都没察觉。
船舱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马尔科压抑的喘息声,和千岁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时间像被拉长了成千上万倍...
不知过了多久,马尔科的动作突然一顿。他猛地抬头,眼里爆发出惊人的光亮。
“有心跳了!孩子们的心跳也稳了yoi!”
紧接着,千岁的睫毛颤了颤,喉咙里发出声微弱的呻吟,像只受了伤的小猫。
“千岁?”艾斯挣脱香克斯的手,扑到床边,声音轻得像怕惊走什么,“你醒了?”
千岁没睁眼,只是睫毛上滚下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进头发里。那滴泪是热的,烫得艾斯心口一阵发紧。
马尔科瘫坐在地上,青焰渐渐褪去,露出他苍白如纸的脸。
“没事了…都没事了yoi…”他喘着粗气,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里全是后怕。“这丫头…命tm真硬…”
香克斯靠在门框上,抬手抹了把脸,眼里闪过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转身往外走,临走时丢下句。
“看好他们,谁敢来捣乱,就先问过我的刀。”
船舱里只剩下艾斯和昏睡的千岁,艾斯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耷拉着的猫耳,软得像团棉花。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
“不准再胡思乱想了…你的命是我的,孩子们的命也是我的…要走,也得跟我一起走。”
千岁的嘴角似乎又动了动,这次,像是个安心的笑。
窗外的海风吹进来,带着咸湿的暖意。
阳光透过舷窗照进来,在床单上投下块光斑,像块温暖的金纱,轻轻盖在了这对历经生死的恋人身上。
活下去...不管有多难,都要一起活下去...
马尔科找到香克斯时,他正靠在船舷上喝酒。
“千岁说,要给艾斯立个衣冠冢,跟老爹葬在一起。”
香克斯举着酒瓶的手顿了顿,随即笑了,酒液晃出些微泡沫。
“那丫头,心思全扑在艾斯身上了。”
从孤身闯入海军总部迅速学习霸气,到顶上战争筹谋无数,豁出命的营救,最后连后路都替他铺得明明白白。
用一场“死亡”,换艾斯往后的太平。
白胡子的后事办得简单却郑重。坟前立着两块石碑,一块刻着“老爹爱德华·纽盖特”,另一块空着,只在底下刻了行小字:“吾儿艾斯之位”。
做完这一切,众人便暂居在白胡子的家乡,那片安静的海岛。
千岁恢复得比谁都快。不过三天,她就能扶着墙慢慢走了,猫耳偶尔还会抖一抖,像在确认周遭的安全。
艾斯除了每日去坟前坐会儿,其余时间寸步不离守着她,端水喂饭,连她皱眉都要紧张半天。
可千岁心里总悬着块石头,一会儿摸肚子担心孩子们不稳,一会儿望着海面发呆。
路飞那傻小子,在马林梵多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虽说知道剧情里他会被救走,可那是血脉相连的弟弟,哪能真的放下心。